这是家里第一次来这么多人。
之前聚会。
贺敛只会放在酒店聚。
有了孩子,聚会才改在了家里,身上也有了些许当父亲的样子。
他们在围着孩子热闹讨论。
江谣跟保姆在厨房洗水果,拿着拼盘出来时,见他们都这么喜欢小孩儿,不由发笑,“好了,都来坐吧,让阿姨带小棉花去睡午觉吧。”
云善不舍地将奶娃娃还给保姆,又拿手指逗了逗她,“原来她叫小棉花啊,白胖胖的一团,还真像。”
“小孩儿哪有不白不胖的?”
江谣笑着回她。
小棉花被带走,谢桑又被解救出来。
她身上还沾染着小孩儿身上的奶香。
挥之不去。
那味道谢桑不排斥,还很喜欢,真正排斥的是与陌生小孩儿亲近。
跟小孩也无关,是她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来时他们都带了礼物,周存声送了长命锁,老土又俗气,是他的风格。
贺敛是这群人里第一个有孩子的,臭屁得不行,恨不得将自己给捧到天上去,“这是第一次,以后你们要是还想来看,可要收门票。”
“收什么门票?”云善险些将葡萄籽咽下去,“这又不是国宝,来看还要门票啊?”
这么多人里。
只有云善能被逗逗。
其余人根本不搭理贺敛,他也就能逮到小的欺负,“怎么不是国宝,你们这么多人,各个笨手笨脚的,再把我的宝贝儿闺女摔了碰了,谁赔得起?”
“稀罕死你。”
“当然稀罕。”
贺敛一扫他们几人的脸色。
独独谢桑没那么好,思绪飘渺,心不在焉的,“看你们那么喜欢,自己也要一个啊?”
他昂起下巴,指向周存声。
“尤其是存声,不是最喜欢小孩儿的吗?”
水果的香甜气息萦绕在鼻尖,在谢桑闻起来,却是腐臭、残缺的。
她指尖蜷缩,眼底犹如一潭死水,灰暗地看着贺敛。
那眼神看得人很不舒服。
周存声及时握住谢桑的手,融化了绷在她心里那根弦,“你少管我我们,管好你自己。”
“就是说。”江谣声线平稳,言语很舒适,“存声他们还年轻呢,要多过过二人世界才对。”
他们便是二人世界过得太久了。
那些年才会不断地起冲突,闹矛盾,吵架。
如果有个孩子。
彼此一定会收敛,生活也会多一些温情。
可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再怎么圆场,该听到的话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犹如一根刺,扎在谢桑心间,时不时便动一下,疼在身体里。
后半场他们在聊什么说什么。
谢桑统统听不进去,木然地坐着,直到结束。
要走前江谣特地追过来,代表贺敛替他道歉,她是个真诚的人,眉眼、语气、一举一动、都像春风轻柔温暖,叫人拒绝不了。
谢桑轻摇头,抿唇微笑,“没什么的,我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江谣又递给她两张类似门票的物件,“还有这个送给你,你有空可以跟存声一起去看看,解解闷。”
“……我最近怕是没什么时间,还是不了。”
“这不是最近的,要到夏天了。”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江谣做到的是顶尖。
她是有温度的姐姐,有察言观色的缜密,也会抚平那些暗处的伤口。
谢桑再怎么冷漠疏离,也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好,谢谢,我有空一定会去的。”
江谣露出会心微笑。
“贺敛说的话,都是无心的,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