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院的事告知了周存声,谢桑便能放手去做。
转院是假。
将申嘉歆送出去才是真。
恰好这几天周康那边也是一团乱,有人上门调查,他顾不上申嘉歆这边儿,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到第三天,申嘉歆方便行走,有了清醒的意识,谢桑提前联系好了人,乘机在当晚抵达。
申嘉歆身体还很弱。
谢桑特地带了轮椅,将她扶着坐在上面,缓缓推出出口。
多年前她随便在佛德时机场买了一张票,降落在这儿,对这儿的印象只有潮湿、霓虹、密集的筒子楼,以及夜晚涌动的人潮,飘散的烟雾,如今再来,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将申嘉歆送到这里,交给成恪照顾。
这么多人里,申嘉歆愿意相信的,也只有成恪。
她从前所结交的富太太,以及各行各业的朋友,都是因为她周太太这个身份,褪去了这个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跟周康翻脸,那些人也不会真心帮她。
能不卖了她的行踪便是积德。
那些人,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思来想去,便在周存声失约的那个晚上,她主动提起,可以去成恪那里避难。
谢桑没多考虑,直接否决,可第二天申嘉歆便又挨了打,还险些被带走,容不得她再犹豫,能想到的合适的地方,的确只有成恪这里。
天色渐晚,成恪很早便等在出口。
见谢桑推着申嘉歆出来,忙过去打开后备箱,帮忙将行李轮椅放进去,又将申嘉歆扶上车。
不该麻烦他。
可这是申嘉歆要求的。
她在陌生的地方,必须要个熟人才能安然生活下去。
谢桑刚坐下便撇得干干净净,在这件事上她又千万个诉不出口的无奈,“我来之前已经找好了护工和住处,平常不会麻烦到你,申姨如果找你找得很频繁,你可以拒绝的。”
“这不是什么大事。”成恪没想要因此绑架谢桑。
在许多事上,过了就是过了,他看得还是很豁达的,心思也没有那么重,不会一直惦记在心上。
跟谢桑的交流方式,也轻松的像是朋友,“申姨以前也关照过我,她现在有难了,我帮帮忙是应该的,不用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
但怎么可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我有空就会过来的,她如果有什么事,麻烦你告诉我。”
成恪言语间很自在,说的话也没有让人不舒服,“你想多了,申姨还年轻,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真正能哄申嘉歆高兴的还是成恪。
她在后座闭目养神。
但能听到成恪的话,这些天第一次露出笑容,还是因为他。
将申嘉歆送到住处,等到护工来,交代了一切需要注意的事情,谢桑便要急着赶回去。
她的行踪不能被周康的人发现。
一旦发现。
便功亏一篑。
成恪送她去机场,沉默了一半的路程,眼看就要到机场,他调整坐姿,紧张的手心冒汗。
酝酿许久,措好词,问道:“跟周存声怎么样,听申姨说他对你态度不好?”
“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谢桑笑道:“果然很相信你,还主动提出要来你这边儿。”
她巧妙地转移话题。
没有回答成恪有关周存声的问题。
成恪是聪明人,不会强迫她回答不想提的问题,“可能觉得在这儿有我陪她解闷儿,正巧我这阵子也没什么事,不过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免得找不见我们人……”
话没说完,谢桑却偏着头,似是陷入了睡眠中。
成恪停下车,将外套盖在她身上,调低了空调风速,独自沉浸在这几十分钟的独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