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申嘉歆才回过神来。
她像是经历了另一场噩梦,忍不住掩面哭泣,嘴里呜呜咽咽地说着,“小时候我就不该留下他,早知道是这么个祸害,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车辆在行驶。
随着时间推移,申嘉歆脖子上的指痕愈发显著,模样惨不忍睹。
可这次,谢桑没有半分同情。
耳边还徘徊着申嘉歆的话,她对周存声诅咒谩骂,侮辱诋毁,“他跟他爸爸根本就是一种人,是一样的畜生,一样只会打女人取乐。”
“这次不怪他。”
谢桑发话,她面容冷静,态度冷漠,使得申嘉歆怔愣着看过去,“桑桑,你也觉得我错了?”
“您不该去找他,我保证过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人把您带走,你贸然跑过去,有什么用?”
她不想责怪申嘉歆。
可眼下的情况,如果一味地纵容她,事情只会被她弄得越来越糟。
申嘉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给谢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我不知道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谢桑心烦意乱,太阳穴跟着胀疼,“他从雪山里死里逃生跑出来,您觉得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更加亲和,还是更加善解人意?”
“是我冲动了。”
如今只有谢桑愿意护着她帮她。
申嘉歆实在不想跟她也有矛盾,她主动承认错误,“桑桑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您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也不要再接周叔叔的电话。”
“可是他说要把我带回去。”
“他带不走。”
这点申嘉歆原本可以相信她。
就是因为不够信任,才造成了现今的局面。
送申嘉歆回去休息,待她睡下,谢桑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便又要跑到周存声那里去。
一早上三次来回,复制的路程便把她的耐心磨没了。
紧赶慢赶跑去。
周存声却没在家里。
想不到他现在会去哪里,会找谁,谢桑只好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等到犯困,侧躺在沙发上睡着。
这一觉延续四个小时。
醒后房外是瓢泼大雨,房内一片冷寂。
谢桑睡得有些着了凉,头晕眼花,视线模糊,本想去弄点热水,抬头去看时间,已经很晚,还不见周存声回来。
等不到便只能回去,晚上再来,那时正好周存声能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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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声里周存声看完医生,取过药后走出医院大厅。
他来得匆忙,没有带伞。
原本跟攀攀约好了她来拿药,她临时有活动走不开,周存声便独自来,他一贯不知道照顾自己。
空茫地望了眼外面的雨,没感到半丝冷。
痛感倒是还不减。
一脚踩下台阶,就要淋到雨时,身后却递过一把伞,正巧遮在头顶,替他挡风遮雨。
周存声随之回头,视野中是一张隐约见过,却想不起名姓的脸。
他疑惑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单暖掩饰住失望,扬起璀璨笑容跟他开玩笑,“不是吧,你连我都忘了,救命恩人。”
她皮肤晒黑了些,装扮也更加前卫。
周存声一时半会儿是没认出来,听着腔调,先想起来的关联是成恪的妹妹。
想是有想起来,却一声未吭,继续往台阶下走。
单暖不气馁地追上去,抬高了手肘给他撑伞,热情地套近乎,“你怎么又一个人来医院?还不带伞,你身体不好吗?经常来医院?”
她的话太多了。
周存声蹙眉,加快步伐。
单暖一路护送他到车旁,“你走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有她撑伞,周存声才没能淋到雨。
快走到车旁时,他才定住脚步,冷冷回身,腔调平缓,毫无温度可言,“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