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十二点钟云善才接到谢桑报平安的信息。
她总算能松口气。
放下手机想要回房睡觉,走到一半却被周婉叫住。
周婉没有像今晚一样失态过,事后想起在饭桌上说的许多话都太过伤人,“存声那里怎么样了?”
“你不是说再也不是他姑姑吗?”
云善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关心他做什么,他死了应该正合你们的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周婉又气又急,刚才的确是冲昏了头脑,但的确没有那个意思,“是他爸爸告诉我,要我说些好话,我也没有恶意,他是怎么想的要跟家里作对,他爸爸从董事会下来了,对他没好处。”
“那不是他爸爸。”
云善算是半个周家人。
周存声出事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周家对待他是怎样的凉薄态度,无论换了谁恐怕都会寒心,周存声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一点都不过分。
“他在雪山出事,舅舅那里不派人去找就算了,连葬礼都没给他办。”云善最大的缺点是共情感太强,容易同情弱者,偏偏如今周存声就是这个弱者。
他虽然拿捏住了周康。
可在亲情这方面,还是最可怜的那个。
可怜到云善都看不下去从,“葬礼没办,眼泪没流,就连谈都没谈到过他,孟诀去送消息,舅舅他们也就说了声知道了,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他孝顺?”
“周家对谁不都是这样吗?”
老太太死的时候,周康也就是装了装孝子的样子罢了。
云善根本不能理解,“既然他们对别人冷漠寡情,就别盼望别人对他重情重义。”
从小到大她还没真的跟周婉吵过架。
周婉疼她,她清楚,但在这件事上,她是毫无保留地站在周存声那边。
周婉被气得头疼,“我不跟你个小孩儿吵,回你自己家去。”
“我都结婚了,我不是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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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家她才想起来。
不仅那个家里容不下她,就连跟孟诀的家也容不下她。
前些天他们刚吵过架,见云善灰溜溜的回来,孟诀灭了烟,进卧室睡觉。
云善对着他的背影哼哼两声,洗漱过了又要进去跟他同床共枕。
孟诀背对着她。
听到灭灯声,冷不丁在黑暗里跟云善对话,“今天怎么不住在那里了?”
“关你什么事?”
云善一开口便呛人。
前阵子孟诀从京华回来,只因除夕到初十都没在家里过,匆匆忙忙跑回来却不见云善,问了一圈才知道她在周婉那里,带她回来的路上两人大吵一架。
云善控诉孟诀控制欲强,他不在家还不允许她去娘家。
孟诀却为除夕夜没接到云善的电话或信息而伤感。
他们之间的相处越发不像夫妻,倒像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的,可孟诀不是为了凑合才跟她在一起,一来二去,竟然吵得不可开交,气得云善又去周婉那里住了下来。
刚回来便要看孟诀的脸色,她自然心里发闷,不是滋味,斟酌了一番,将周存声引出来当话题。
“今晚上吃饭,我妈跟周存声吵起来了。”
孟诀佯装不想听,也不想聊。
他一沉默,云善就想说更多的话,“我叫桑桑过去了,你怎么不担心周存声了?”
“桑桑在陪他,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跟他这个闷葫芦聊天太难。
云善记得当初在一起,纯属是因为跟秦柏廷劈腿后她过于气愤,空窗期内见不得秦柏廷得意,恰好这时孟诀总会在恰当的时间出现,一来二去,便跟他成了一对。
起初,她可是为了气秦柏廷的。
稀里糊涂,竟然跟孟诀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一定有,却不深。
云善叹口气,她不想闹得太僵,便主动求和,“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生气?”
她伸出手,正要拽住孟诀的袖口。
他藏在枕头下的手机却响起来,摸出来一看,不知是谁的电话,竟然让他慌里慌张地起身去阳台接。
急到连云善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