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绺头发在周存声手里,谢桑拨下来,挡住那条伤疤,她没把这一点小伤口放在心上。
容貌对她来说,不太重要。
“又不疼,早就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
周存声没听说,意识到是孟诀在帮忙隐瞒,“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又不是生死大事,这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紧张来源于关心。
谢桑明白这份心意,“怎么,留了疤,你嫌我丑?”
她捞起外套,“我走行了吧?”
“老老实实坐着。”
刚起身就被拽回去。
周存声的气压根没消,他起身去翻箱倒柜,回来时手上拿着罐药膏,凑近了将谢桑的头发拨开,指腹一点点将药膏摸上去。
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搭在他额头上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地触着谢桑的脸颊皮肤,很痒,他完全没注意到谢桑聚焦而来的眼神。
“我说了,他不能对你动手,这一下一定帮你还回去。”
周存声一直是很护短的。
谢桑双手箍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怀里,抬头看他,“不管怎么说,周叔叔还是你父亲,你不能不孝吧?”
周存声低头轻吻在她鼻尖上。
继而又专注地去擦药,“不孝怎么了?他打你,就要承担责任。”
“你真的要跟他作对吗?”
有些事情谢桑是听说了的。
有部分是申嘉歆的转告,转告她周存声在经历了生死后性情一定大变,要她小心,另一部分是云善的小道消息,告诉她周存声坏了周康一桩大生意,周康被气得吐血。
现在站在周存声的对立面才是保护屏障。
周存声本不想跟任何人作对,可现在周康伤了谢桑,的确不能让他好过。
可当着谢桑的面。
自然不能说这么多,“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涂好药膏,周存声将小罐子放进她手心里,“抽空也关心关心我行吗?”
“你有什么好关心的?”
谢桑收起那罐药膏。
周存声现在是病人,并且是长期病人,他这里会准备很多药,包括这类祛疤痕的,刚巧可以借花献佛。
他在谢桑面前便习惯卖惨,“你怎么不问问我身体怎么样吗?”
谢桑掰着他的脸左右观看一番。
“挺好的,面色红润有光泽。”
“没良心。”
周存声想要的柔情蜜意谢桑还给不了,她来这一趟无非就是跟周存声交个底,很快还要回去让申嘉歆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不要经常叫我过来,申姨会担心。”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你会骂我打我。”
谢桑那样认真的口吻,让周存声怔愣三秒,仿佛在回想自己有没有用言语或肢体暴力伤害过她,“我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的。”
“我知道。”谢桑眼底有化不开的忧愁,“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不然我都没脸见申姨。”
申嘉歆在家里替她担心。
她却在这里跟周存声谈情说爱,这么一来,跟他在一起仿佛就成了罪过。
天光快要大亮,晨曦光辉缕缕从东边升起,铺陈在空间里,使得彼此的面孔都明晰了不少。
周存声舍不得谢桑走,可他也逐渐回归了清醒。
现在儿女情长不能放在首位,“你回去申嘉歆如果问你我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知道怎么说吗?”
“说你打了我?”
这个借口最简单粗暴。
也最容易让人信服。
周存声现在是他们眼里十恶不赦的罪人,是生命力顽强的祸害,谁跟他沾染上,都不会有好事发生,他也不能将自己的软肋示人,便只好让所有人都认为,他连谢桑一起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