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谢桑带着申嘉歆启程回松江。
申嘉歆的歉意与不忍浮于表面,她握着谢桑的手,像是送亲女儿去上刑一般心痛。
直到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谢桑才抽出,用湿纸巾给她擦手,“不用担心我的,真的没关系。”
“你不怕他伤害你吗?”
她担心的是周存声,“你之前那么绝情的对他……他现在一定对你怀恨在心。”
谢桑听不得申嘉歆为她考量的这些话。
每个字都是在敲打她的心脏。
“他能怎么对我?骂我还是打我,那就让他骂让他打好了。”
“桑桑,我知道你答应去,是为了我。”
不是的。
真的不是的。
周存声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他疼她还来不及。
这是谢桑所知晓的真相,却不能道出口。
她要跟周存声做一出相爱相杀的好戏,如他所言的那般,要斗得你死我活才生动。
谢桑轻拍申嘉歆的手,没有言语,“您睡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桑桑……”
“快睡。”
申嘉歆自以为谢桑心烦意乱,便闭嘴没再烦她。
落地时天还没亮。
谢桑本想先带申嘉歆回去安顿下来。
可走出机场便有车在外等待。
司机按着照片寻到谢桑,礼貌颔首,“请问是谢小姐吗?”
申嘉歆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她点头,“是。”
“周先生让我来接您,上车吧。”
她带着申嘉歆一起,司机却停下脚步,“周先生说只要您一位,后面还有一台车,是送这位女士的。”
申嘉歆这次更加无措,那份担忧将她密不透风的包裹住,“桑桑,你会有危险的。”
她不会有危险。
谢桑不知该如何解释,“没关系,天亮了我就回去了,您先去坐车。”
申嘉歆摇着头,这么看来,好似她才是不成熟的那个。
“放心,我还要回去照顾您呢。”
谢桑抽出手,“麻烦你们把她安全送到。”
司机口吻笃定,“当然。”
分开坐在两台车上。
道路不同,目的地自然也不同。
申嘉歆被送到谢桑在松江的住处,谢桑被送到周存声的住处。
天光还未大亮。
空气昏昏沉沉,罩着一层淡蓝色的雾霾。
门铃声响起,窗外的雾霾风景在周存声眼底都漂亮许多。
脖间的围巾使得谢桑喘不过气,她打圈要拿下,解到一半,门被打开,周存声想也没想,捞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去,他手掌干净温暖,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上去。
从额头到鼻梁,在唇边厮磨了许久,最后像是抱怨这么久不见的相思苦,狠狠在唇上咬了一口。
谢桑痛呼了一声,用舌尖轻扫,出血了,腥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你咬我干什么?”
“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
周存声的脸俊朗了许多。
看来在孟诀的苦口婆心下有好好养着身体。
谢桑被他看得脸红,耳朵也发烫。
可一想到申嘉歆还在家里担心着她,就没心思跟周存声谈情说爱,“你怎么突然让我过来,还是通过周叔叔,要是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办?”
周存声弯腰给她拿拖鞋,是新的,淡粉色,质地舒适,“那就把你绑过来。”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让他去威胁我,还放过了申姨?”
“喝牛奶还是水?”
他不回答她,却问她琐碎。
谢桑心急火燎,拉着周存声的衣角,“我问你呢,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不重要的条件。”
“那是什么?”
她急得小脸上晕着一层绯红,唇上的那滴血凝固住,鼻尖晶莹。
周存声凑近了还想要吻,却在一掌距离的位置停住,眉一蹙,“怎么换发型了?”
之前她喜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现在却用头发遮挡着。
谢桑偏头,想找借口糊弄过去,周存声却先一步拨开她鬓角的头发,原本无暇的皮肤上,赫然多了一条半指的疤痕。
他气场变沉,声线也一样,“怎么弄的?”
“不小心……磕的。”
“别撒谎。”周存声一猜既准,“是他打你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