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设施老化,半掩的窗户被风吹得咯吱作响,墙面上印着周存声的半个剪影。
他侧影立体,鼻梁连接鼻尖,下颌线是少见的优越。
病还没养好。
但有了谢桑,整个人的精神气儿都好了许多,病态感削弱不少。
他小口吃着谢桑亲手做的饭菜,早早便冷了,这屋子内没有任何可以加热食物的工具,他便冷着吃,一点也不嫌弃。
清蒸鱼冷了该是有些腥,周存声也只尝到甜,是巧克力化成酱,糊住心窝子的甜。
孟诀在旁坐着等,丝毫不怀疑,谢桑哪天在里面下点毒药,周存声也会觉得甜,甘之如饴,那样子,活脱脱一个绝世情种。
早在他带着谢桑出国留学那会儿,他情种的性子便有所浮现。
却很浅。
约莫只有孟诀一人发现。
那时他一边忙着赚钱养姑娘,又要担心谢桑在佛德时生活的不习惯,更要抽出时间去找秦漫漫的踪迹,连喘气时间都没有,尽管如此,还是会抽出空接谢桑下课,帮她处理学习上搞不懂的问题。
后来跟谢桑渐行渐远,也没想过要分手,更没把她说的分手放在心上。
孟诀至今想不通。
周存声究竟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对他们的感情自信。
现在,他这自信的毛病这不就是又犯了?
“之后他们都会知道你没死,桑桑又在申嘉歆那儿,你要怎么跟她相处?”
周存声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就当没见过,周家不会为难她。”
“你能忍住不去找她?”
财富地位的诱惑相比起谢桑来说,微不足道,孟诀可不相信周存声能做到跟她不见面,周存声自己也知道做不到,“我私下去,不行吗?”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尤其是为了感情搭上去,就太不值了。
“你自己小心点,别太意气用事。”
周存声微微点头,“我有分寸。”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可在谢桑的事情上,就不见得那么有分寸了。
孟诀言尽于此,“最近桑桑就在周家,你别出去抛头露面。”
“我足不出户。”
得了他的保证,孟诀稍稍放心,“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周存声将那份冷了的午餐吃的干干净净,除了鱼刺外,一粒米也没有留,连忙洗干净交给孟诀,“这个帮我还给桑桑。”
孟诀伸出的手停顿了下。
望着周存声眼底那抹笑,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节后孟诀才找了个由头跟着周康回泰禾,顺带将餐盒一起交给谢桑,她在这儿留了挺久,没想到孟诀还会特地来还几天前的餐盒,本想直接交给秀姨,还之前,出于某种不知名的预感,她打开来看。
里面泛着干净的光泽。
还放着几颗糖,糖纸清新漂亮,诉着周存声克制不了的情愫。
谢桑将糖拿出来塞进口袋,身后蓦然出现申嘉歆的声音,“……桑桑,你干嘛呢?”
餐盒没拿稳,摔到了地上。
她连忙捡起来,手忙脚乱,“……没,没什么。”
申嘉歆也没多问,神色平平淡淡,“没事就好,孟诀他们要走了,你不去送送?”
今天可没有午餐要给他。
谢桑冷淡下来,“不去了,还有机会再见。”
“也行。”
申嘉歆出去前,面上凝固着奇怪的神色,提醒道:“桑桑,孟诀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谢桑本就因为对申嘉歆有所隐瞒而过意不去,这下更加心虚,没什么笑容,“好……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