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走廊很僻静,没有什么人。
谢桑满心祈祷他们能谈和,这样她也不会被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当然,她更希望的还是申嘉歆没有撒谎。
如果周望的死和她无关,她起码能平安,就算她是大恶人,谢桑也想要保她一条命,毕竟小时候所受过申嘉歆很多恩情,不能不还。
申嘉歆以养女儿的规格养她,给她买的衣服皆是名牌,虽然最后都会被秦柏廷捉弄的一身灰土。
尽管如此,申嘉歆也从来没责怪过,还因此跟谢桑道歉,“秦家那小子有人撑腰,我管不了他,你就得多受点委屈。”
当时的谢桑刚失去母亲。
还以为再也没了亲人,再也不会有人对她好。
可申嘉歆来了,她出现,带她见她没有见过的风景,住漂亮房子,像妈妈一样给她编头发,见她被欺负,便自责起来:“是阿姨没本事,不能护着桑桑。”
谢桑那时候很怕变成孤儿。
所以不管秦柏廷怎么欺负她,她都能忍耐,小手贴在申嘉歆脸上,装成小大人的样子安慰她,“他们就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
可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开玩笑。
把她关在小黑屋里跟蟑螂老鼠作伴,撕她的作业本,往饭盒里藏虫子,都是很普遍的手段。
见申嘉歆给她编漂亮头发,便偷偷剪她的头发,让她变得更丑。
小时候周家是没什么人喜欢谢桑。
一直护着她的,也只有申嘉歆。
暖气降落在后颈,吹得发丝飘摇,痒痒的扫过皮肤,谢桑换了个位置坐,又有些冷了,这段空白的时间,仿佛就是留给她回忆的,回忆申嘉歆的好。
小时候的种种,还能说申嘉歆是在投资。
可谢桑瘸着腿躲在地下室生活时,她依然没抛弃她,派出了许多人脉寻找,每天都在为她担心。
真正见到瘦成纸片人的谢桑时,申嘉歆连形象都没能顾上,抱着她便哭泣。
为了让她振作,什么办法都试了,为此掏心掏肺,尽心尽力,不惜找来江君带着谢桑工作,每天都在谢桑耳边咒骂周存声。
不管申嘉歆对别人如何,谢桑都没办法说她是坏人。
她于谢桑而言,是母亲,是恩人,是在低谷时期的那只手。
十指捋过发根,贴着头皮,谢桑将头埋下去,双手扶着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担心不已。
总算等到他们出来。
谢桑忙站起来,申嘉歆凝重的面色,轻声道:“我去车里等你。”
见他们表情如此,谢桑的希望一点点坠入谷底,“好。”
申嘉歆走在前。
等走远一些了,谢桑便迫不及待地问:“聊得怎么样?”
孟诀实话实说,“桑桑,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我就是没办法相信她。”
“……这是什么意思?”
在申嘉歆的叙述里,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塑造了一个被继子威胁而不得不献身的受害者角色,她的故事是自己长期被周望压迫,每天都想要逃脱他的掌控,在拼心机方面,她也拼不过他。
所以周望的死,她设计不了。
她的故事太生动,如果倾听者是谢桑,她一定会被迷惑,从而对申嘉歆深信不疑。
可孟诀不会,他不相信周望会费尽心思地制造一起自己的意外死亡事故,何况如果是自己的设计,他应该在死前便将那间密室里的东西都销毁才对。
在孟诀的分析里,要么是申嘉歆在撒谎,要么是周望的设计出现了漏洞。
总之,一定有什么细节,是他没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