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赴约前,谢桑做好了参加鸿门宴的准备,没曾想申嘉歆真的只是单纯地请她吃饭。
还是之前她在电话里随口提过一嘴的新餐厅。
饭后申嘉歆又置办了几套冬季新衣给谢桑,不像讨好,更别说用这点东西讨人情,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对她好。
给谢桑买完。
又顺带买了几件男士大衣给谢桑一起带回去,特地交代她送给周庭书。
这是申嘉歆每年都会做的事。
周存声在时,她没嘘寒问暖过,独有的温暖不是给谢桑就是周庭书。
谢桑没多想,收下东西,答应给周庭书送去。
将谢桑送到楼下。
申嘉歆特意给她拢住衣领,关心她的身体,“天气马上就凉了,记得多穿些,别总喝酒。”
在没有勾心斗角,豪门恩怨的时刻,申嘉歆褪去珠宝玉器、周家太太的头衔所带来的光环时,她是有一个母亲的样子的,还有从小爱护谢桑的种种,都是没办法泯灭的。
可周存声躲在衣柜里的样子,也是深刻的。
谢桑清清浅浅地微笑点头,“您是不是要回周家去了?”
“明天就回。”申嘉歆表情太苦。
这些天,她竟然变得有些憔悴,要知道在之前,她可是最注重自己的样貌。
周望这事,实实在在威胁到了她。
“约了孟诀好多次,他不见,看来是要鱼死网破了。”
车身在后变得冰凉。
申嘉歆疲惫的倚靠过去,看来这么多年,她也累了,“当年我那么做,纯属是对周家的报复。”
她说的是和周望的事。
谢桑想到的,却是周存声,“包括把自己的孩子换了这件事,也是报复吗?”
“是。”申嘉歆好似很少这么坦诚过,“这些天在这四处打点,其实我有些想通了,与其在这里跟孟诀周旋,不如让他说出去,反正我没什么好输的了。”
“周望他……”
“一个心理畸形的变态,跟周家那群人一样。”
相隔这么多年,申嘉歆这样形容他,那样轻描淡写,一字一句都沾染着厌恶。
她跟他发生关系,起初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借此来报复他的父亲而已,可后来发现,关系一旦建立,想要割裂,便没有那么容易。
也许是申嘉歆的以退为进打动了谢桑,她主动分担,“这几天我会抽空找孟诀谈谈,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你没有欺骗我的条件下。”
“我没有害周望。”申嘉歆再次重复,这次直勾勾地紧盯谢桑的眼睛。
没有人撒谎还能这样的坚定。
谢桑想要相信她一次,但这些也是需要条件交换的,“那您能告诉我,周存声的身世吗?”
申嘉歆莞尔一笑,“你还真是固执。”
“您就当我是固执。”
“他就是个被丢在医院的弃婴,当时我跟谈家那个女人一起生,他们都去看她,没人在意我,我就给家里的表哥塞了钱,让他帮我处理。”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们是同一天生的没错,申嘉歆那时也的确不受重视,连月子期都是自己在机构度过,按照时间来说,她有的是机会换了孩子。
何况新生儿,都是皱巴巴的一团,很难分辨。
申嘉歆的理由也明晰,“你觉得小孩儿跟在我身边,能过得好吗?”
在没有确定能做周太太之前,她的孩子,都要在阴影下过活。
“那个孩子……”
“发高烧没了,我表哥拿了钱,没照顾好他。”
谢桑猜想,也许在后来的午夜梦回,申嘉歆有后悔过,如果不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就不会害死那个孩子。
这份懊恼,皆由周存声承受。
不管如何说,他都是最无辜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