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些凉,谢桑没一丝力气,周存声善后,抱着她放到沙发上,给她盖上毛毯才回去换床单,收拾房间。
等味道都散去了,又抱她回卧室睡觉。
夜半被冷醒。
谢桑发觉没人抱着她,身旁的位置也是冷的,强撑着发硬的眼皮起身去看。
客厅还亮着灯。
周存声手上拿着她那条坏掉的睡裙。
他正寻找着裙摆的商标,不知在手机上查找着什么。
谢桑顺势躺过去,头枕在他的腿上,“你干什么呢,不睡了吗?”
“睡什么?”
他问的一本正经。
是谢桑会错了意,“睡觉,还能睡什么?”
不过他没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能问些话。
谢桑侧过身,鼻尖蹭着他的腰,故作嗔怪,“周存声,你留在京华,是去看秦漫漫了?”
“你不想我看她?”周存声一问一答,就怕她误会,“没有,我只是想旁听。”
“判了吗?”
“无期,她把所有罪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说到底,秦漫漫不过也是牺牲品之一,她还没有真正害死过人,下场就已经如此凄凉,申嘉歆只会比她更糟。
夜里很寂静,有些雨声,加重了这份安逸,谢桑绞尽脑汁,“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调理身体吗?怎么不回家,周家应该有更好的医疗条件。”
“你觉得我能回去吗?”
周存声放下了那件睡裙,遗憾地拨弄着谢桑鬓角的绒毛,“裙子撕坏了,改天我赔你条新的。”
这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却最上心。
谢桑不在意,让她火烧眉毛的另有其人,“其实你很恨周家那些人,对吗?”
“恨他们做什么?”
对周存声而言,只有谢桑才是能够让他倾心以待的人,所以她问的所有话,他答的都是心底最真实的答案,不存在任何欺瞒的行为,可谢桑却不是如此。
她待周存声,远没有周存声待她真诚,“……不恨吗?那对申姨呢?”
在知道申嘉歆跟周望的事情后,再包括她那么多年刻薄恶毒的行为,周存声不可能宽宏大量到不恨她,他贴在她额头的手指停止游走,“桑桑……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她做了不好的事,你能留她一条活路吗?”
谢桑有些急躁,她怕错过这个最好的时机,周存声似乎也发现了她的用意,“你是不是想替她求情?”
“……我小时候,她救过我,还把我养大。”
就连后来,她在地下室奄奄一息快死掉,没有利用价值时,申嘉歆也没放弃她。
申嘉歆也许罪大恶极,但要谢桑亲眼看着她去死而无动于衷,是过于泯灭人性的。
她尚有人的温度和情意在,就做不到。
周存声的手指离开谢桑的脸颊,垂放在一旁,忽然察觉到了她今晚这所有一切的用意,“你那样对我,只是想替她求情?”
“不是……”
脑袋下的那双腿忽然抽离,周存声顺手拾起外套,一脸子被辜负的伤情。
谢桑坐直起来,百口莫辩,“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想告诉他那本日记另外的内容,好在这之前,为申嘉歆求个情,怎么到了周存声那里,就是她出卖色相的意思?
可惜在开口前,谢桑忘记了他如今有多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戏耍。
周存声眼底幽深冰冷,哀哀切切,他还记得谢桑为了拍戏行方便跟他睡觉的事,先斩后奏,她从来都玩儿的熟练,“如果不是,你会心甘情愿的做那些事吗?”
谢桑忘记了解释,被他激怒,“你是对我不自信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
周存声有些心死,“我是对我们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