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耳环是在地下室里剩余唯一有用的线索。
时间赶得紧。
周存声戴着耳环去鉴定,谢桑留下,以免她舟车劳顿后更累。
就近找了一家老玉器店去问。
坐店的是位老人家,鉴定都需要戴着老花镜放大镜,看了十几分钟也没看明白,周存声盯着时间,怕谢桑等急,不得不催促,“您看好了吗?”
老店主拿着放大镜,抬头看瞅一眼,像没听到似的,继续看下去。
周存声承诺要天黑之前回去。
他又问。
“您还给我,我先不看了。”
建康不大点的地方,找到个能鉴定的地方也不容易,不然便要去京华,那只能回去的时候顺道。
周存声又催促起来,“你好?我换个地方?”
老店主放下放大镜,谨小慎微地将其中一只耳环放下,老花镜垂到鼻梁上,瞅着周存声,“你这年轻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你等会儿。”
他说话挺利索,就是行动太缓慢。
放下耳环之后便顺着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去了十几分钟也没回来。
出于尊重,周存声一直等着没走,想给谢桑打个电话,却忘记了自己连她新的手机号都没能存下。
手指敲在玻璃柜台上,清脆的响声加重急躁。
周存声拎起那只耳环看了眼。
因为放置太久,难免沾着点湿气,但样子和质感还是很漂亮,周望没有收集翡翠耳环的癖好,但申嘉歆有,这是送给谁的,很明显。
隔了半个小时老店主才从后面出来。
来时还带了一张旧报纸。
那东西太有年代感,上面很多字都看不清了,他又戴上眼镜,仔细对比着看了一遍,接着将报纸和耳环递给周存声,“你看看,你这个,不出意外,就是报纸上的这只。”
周存声面无表情接过报纸,看到上面有关耳环的报道,心下愈发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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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有些枯燥。
眼见天色要暗下来,周存声还没回来,这里信号又不好,谢桑无事可做,只好又跑到地下室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倒是看到好几张周存声小时候的照片。
之前看时他跟周望长得还算像。
现在看。
分明是一个阴郁,一个积极阳光,在周家时周存声是低沉消极的那个,但一到了周望身边,有大哥在的日子,他是最开心的。
可周望表面之下,更恶劣,更黑暗,这让他无法接受。
谢桑还没顾及过周存声的心情,她想到那只日记本,心怀无奈,甚至有些后悔这趟来。
从地下室上去。
周存声刚回来,还带着她爱吃的东西,也不诧异她会偷偷下去,“等着急了吗?”
“……没。”谢桑脸上的慌张还没有藏好,周存声也有看到,他不清楚她藏了什么事,也不想去问。
反而天真地像是给小孩儿带糖的大人,“糖葫芦,要吃吗?”
谢桑瞳孔亮了下,“你还带这个?”
“回来路上看到,顺手买的。”
她咬下一口,不由得有些怀旧,“之前留学的时候,最想吃的就是糖葫芦,可惜怎么都找不到。”
那是她全心全意付出的一段时间,虽然结果不好,但仍然可以怀念,对她来说,那阵子看到月亮都会想家,可周存声总能阻断她的念头,到今天,他还记得她爱吃的,也算值得。
夜里他们同睡在周存声小时候那间房。
床不大。
谢桑要贴着墙,周存声贴着她的颈窝,是很依赖的睡法,他的睡眠不深不浅,如果身边有动静,还是能察觉到。
半夜身边没了人。
谢桑不知去了哪里。
周存声起身去找,隔着洗手间的虚掩的门,看到了谢桑。
她手上拿着那本日记,正沿着内侧定脚线将其中一页一点点撕开。
撕纸页的声音一次次划开耳膜,周存声不想听下去,觉得心如刀割,好像是在撕他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