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是意外之行，也是有意为之。
是云善说漏嘴，暴露周存声的行踪，谢桑恰好有到京华的工作，误打误撞间，他们一起登机，却不在同个舱位。
现在的周存声早就不是那个不坐头等舱就会浑身不自在的人。
他戴上眼罩和耳塞，照样能对周围的环境和人群视若无睹，但心却不能，不断因为谢桑的出现而翻涌着，难以平息。
十二点。
飞机落地。
周存声离开出口，便看到谢桑正扶着行李箱，站在原地等他。
看到他出来，更是收起手机，灿烂微笑着招手，一溜烟跑过来，“你也太慢了，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她这份开朗熟练让周存声没法招架。
说话舌头都打结着结巴，“……你等我，做什么？”
“我们刚好一起到了，虽然你还要去建康，但一起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
她好像真的将上次说到此为止的事忘了。
还是因为那根断指？
谢桑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傻了？”
“不是。”周存声说违心话时心口刺痛，“……我不能在京华待，被熟人看到不好。”
现在对外，他还是个死人。
在京华走两圈就能遇到几个熟人，这份险，他不能冒。
谢桑仿佛有所预料，明了地点点头，周存声却悔得要命，如果是跟她在一起，他还是愿意冒险的。
刚想要改变话锋，谢桑突然凑近，鼻尖就抵在他眼下，皮肤的干净洁白被放大，“那我跟你去建康吃好了，这样总不会遇到熟人了吧？”
“……你要去？”
“我不能去吗？”
“不是。”
她的工作还要延迟两三天才开始，足够从建康折返回来了。
这么一来，就像是专程为了周存声来的一样。
可他不敢自作多情。
－
去建康的路从城内缓缓转移到城中村，再到真正的乡下，那条路上风景无限秀丽。
浮华都市哪里都有，高楼大厦谢桑也早就看腻，见到这类静谧惬意的小镇子，便更觉得珍贵，她用手机拍照，拍了一路。
最后放在新的社交账号上。
之前留学，她也常干这样的事情。
周存声用余光瞧着，颇有点回到那段时间的错觉。
谢桑翻着翻着，对自己的账号流量一阵唏嘘，“早知道当初就不把那个号注销了，还得从头做起。”
她那时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也没想到现在又会重新对此提起兴趣，转眸看向周存声，忽然想到什么，“你都忘了我以前也玩这些吧？”
“记得。”周存声没有她那样高昂的兴致。
谢桑却主动出击，“是吗？你不是说小孩儿才天天上网吗？”
他眼神深刻下去，“我以前说话很不好听。”
“也就还行，没有那么难听。”
毕竟他的性格摆在这儿，想要从他嘴里听几句好话，那是很难的。
周存声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很好的人，更别说现在，谢桑见不得他自卑又消极的样子，“对了，之前你送给我的那几套房子还出租着，不然我还转给你，那些房子地段都很好，租金很高，你拿着也能过得好些。”
起码不至于坐经济舱。
不出所料的，周存声给拒了，“那是送给你的，收益也是你的。”
这时候越显得要补偿他，实则就是将刀子戳的越深。
谢桑适可而止，“好吧，小周总还是这么视金钱如粪土。”
周存声轻笑了下。
那笑被谢桑捕捉到，她将手悄悄滑进他的口袋，那刚好是左边，还没触碰到手指，她便感到他浑身都僵硬了，“其实你还是笑一笑会更好看。”
周存声的心绪被她的话吸引。
指尖空掉的那一片，也没有保留地被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