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谢桑的影子在前。
成恪的身高要高于她许多,影子从后压着她,却没像周存声那样,给她什么压迫感,只因她自认,她不欠他什么,也不怕他怪罪什么。
走进电梯,封闭的空间让人窒息。
也就是成恪窒息而已。
那一条路很快结束。
家里有乐崽在等待,一开门便黏腻地缠到了谢桑脚边。
以往成恪看到这只猫还算顺眼,可现在,周存声出现了,在他看来,就连这猫,都是他们之间不该有的牵绊。
谢桑给乐崽开罐头,做自己该做的,不理会成恪。
这间房还跟之前一样,却又有哪里不一样了,他不能够再像处在自己家那样自在,前几天还放在鞋柜里的拖鞋,也不见了。
他站在玄关,像是个不被待见的客人。
被谢桑屏蔽了五分钟之久。
成恪先沉不住气,“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谢桑没有拿出那天朝着孟诀声嘶力竭质问的面孔,她对待成恪更柔和,那柔和却很锋利,“我该知道什么吗?”
“刚才在楼下那个,不是周存声吗?”
“是啊。”
她的口吻理所应当,却又有赌气之嫌,让成恪手足无措,“桑桑……我也是误打误撞知道的。”
承认的倒是快。
如果他只是隐瞒不报,谢桑能够理解,他对她的心思,她也清楚。
可他不该因为抓到周存声的软肋,就去问他那些事情,她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童年的经历,都是问出来的,根本不是自己悟出来的。
她不敢想。
在成恪问出这些时,周存声是怎样的心情。
“我一直以为,我们能是很好的朋友。”
“什么朋友?”成恪的神态忽然变了,他没有换鞋,鞋底有土,踩进地板上,步至谢桑面前,“你知道的,我不想做什么朋友,为什么他那样伤害你,也可以?”
谢桑从来就是不怕质问的。
最不怕成恪的质问,“那你呢,你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在伤害我?”
成恪被她问住,低头揉了把脸。
这些天他没能见到她。
每次提出要来看乐崽,都会被各种理由拒绝。
所以他开始害怕。
周存声是个定时炸弹,是他彻夜难眠的源头,今夜也同样,才会走到这里,像是老天的特意安排,让他遇到了他们。
这颗定时炸弹,还是炸了,把他跟谢桑稀薄的感情,炸得粉碎。
“我不是有意的。”成恪只能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
“别人就算了,你亲眼看到我那几天是怎么愧疚难过,就算这样,你还是要为了一己私欲,欺骗我。”
在见到成恪以前。
谢桑也没想到,她对他会有这么多的怨气。
可她想。
大部分的怨气,还是来源于她对他的失望。
她面孔冰冷,波澜不惊地说:“其实之前,我们不是没有可能,是你亲手把这份可能毁了。”
“你别骗自己了。”
话脱口而出,成恪自己都有些震惊,但他秉性如此,藏不住话,“如果是之前,你也就是想把对他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而已,雪山之后,你发现自己彻底失败了,所以才会一蹶不振。”
“你一直这样想?”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聊感情。
以往谢桑总是避而不谈,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我不会做出感情转移这么蠢的事情,我的感情,都是新的。”
成恪苦笑,“现在对周存声的,也是雪山之后新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