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呈长方形，那面墙的面积不小，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
这次不再隐晦，而是明晃晃的，都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从院子主卧到地下室，再到密室。
第一次是藏在书层里，再到地下室的抽屉。
抽丝剥茧的。
找到了这儿，可这些，不是现在的周存声能承受的。
孟诀手电筒的光晃在上面，叠加在那层暧昧的光线上，就算是他，也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见过申嘉歆。
十八九岁的她，或是现在，在这些照片里她都有很美的样子。
在周家时的她市侩又精明，几乎没有什么漂亮的样子，又或者说，只是皮囊漂亮，很庸俗，但在这些照片里，她的美有灵魂。
又是在最美的年纪里跟年幼的周望相识，他们之间究竟是如何，孟诀并不知道，单看这些照片，也仅能知道，这是周望的痴迷罢了。
孟诀仔细审查着中间的每一张照片。
发现其中不仅有偷拍的，还有光明正大拍下的，照片里申嘉歆的眼神暧昧，这种证据，足以说明了他们关系不简单。
孟诀摘下那一张留下，这张比其他的都更有说服力。
带着照片离开那里，周存声坐在车里。
他现在恐怕是一秒钟都不想在那个地方待，周望是他从小最崇拜的大哥。
他有许多理想信念都是因他而起，从小讨厌周家的一切，唯独对他这个哥哥，崇敬而尊重，现在亲眼看到了周望的阴暗面。
而这个阴暗面，却跟他的母亲相关，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孟诀在车外站了一会儿，确认周存声没什么问题了才进去，“你没事吧？”
他只能摇头。
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了，内心早就是废墟一片，不建议再塌一片，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有这层关系。
这跟周望的死又有什么联系？
孟诀看不到周存声心里的创伤，就算看到了，也没有办法去抚平，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一句安慰，“这估计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了，你不要多想。”
“我还能多想到哪里去？”
周存声独自坐在车里这几个小时突然发觉自己是多可笑。
自以为出身好，姓周，生来因为门第之差高人一等，不被父母亲疼爱时曾自责过，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后来申嘉歆要在他生日那天毒死他，让他知道，生在周家，不如生在最普通的人家。
周望死时。
他成了那个最可耻的间接杀人犯。
被指责，憎恨，一辈子无法面对家人和秦漫漫。
到今天，回顾往昔，好像一生都是错。
这件事周存声是局内人，许多事情想不通，孟诀能够理解，他还保持着清醒，没忘记要把真相交代给秦漫漫，“如果说周望对……那秦漫漫是怎么回事？”
虽说周存声跟周家断绝了关系。
可申嘉歆跟他有着不可切断的血缘关系。
孟诀没办法把她跟周望联系在一起，这件事如果被捅了出去，申嘉歆是什么下场，周家面上有多难看，都是无法估量的。
“难怪潘姨说，周望对秦漫漫不真心。”
周存声不再称呼他大哥，他的改变很淡然，孟诀后知后觉才发现，“她应该只是个幌子。”
周存声很久不抽烟了。
可孟诀要抽，他点着，朝着窗外吐烟，“这样看，她也挺可怜的，为了个自认为深爱的男人，把自己折腾到监狱里。”
这不是非黑即白的事情。
站在周存声的角度，他只能说：“活该。”
他们都活该。
孟诀没忘记那张罪证，“我留下照片了，要不要直接去问申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