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奇怪也奇怪。
她出现在这里对周存声而言很微妙。
她为什么来?
来做什么?
她竟然还记得这里,谢小姐这么瞧不起别人真心的人,应该将这些记忆统统删除才是她的作风。
确认谢桑是睡着了,周存声轻声过去几步,请原谅他,人就在面前,还是无意识,他太想多看她两眼了。
感性战胜理性。
他走到她身边,半跪在那只小小的沙发旁,上面的防尘布被揭开了,本体还是干净的,谢桑却还是将外套垫在了身子底下,致使她有些冷,一只腿弯曲着,一只手搭在身前。
沙发不大,她只能轻微弓着身子,周存声知道,这是极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谢桑身上那件轻薄的白色毛衣被睡得皱巴巴,腰部镂空的位置将皮肤露出了出来,衣服有些脏了,脸上也有些灰尘的痕迹,却没有让她黯淡无光,相反,铸成了凌乱美。
膝盖上那一片翻红的皮肤,想必就是搬箱子时磕到遗留下来的,让人心疼。
她现在不应该跟成恪在一起吗?
周存声过来前,成恪绞尽脑汁,从他这里套出谢桑儿时喜欢的老字号门店,兴致盎然地说要带她去玩,让她开心。
他只能凄楚一笑,说不出祝福的话来,那是给放下的人说的,他从没放下过。
找到了药箱,放在醒目的位置。
又拿了遗留在房间里的干净衣服想给谢桑盖上,以免着凉,翻找衣服时周存声才止住自己这些幼稚又可笑的举动,他要是真给谢桑盖衣服,只会吓到她。
他的存在对她,本身就是一种惊吓。
找到了夹克,确认东西都还在,戒指也在,看来谢桑没有怀疑,周存声只拿走了戒指便离开,没走正门,只因谢桑从里上了锁,他出去要开锁,等她白天醒来,便会察觉有人进来过。
谢桑再怎么坚强独立,说到底不过是个姑娘,吓到她就不好了。
-
醒来已经是早上的事情。
这里阳光晴朗,谢桑被夺目的光辉吵醒,她昨夜累了几个小时,坐起身便感到腰酸背痛,膝盖的伤像是凝结了,一动便撕裂的疼。
昨夜怎么找都找不见的药箱,今早竟然在客厅的边角柜上。
谢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累糊涂了。”
简单处理了伤口,她拿上夹克想要去派出所,不敢耽搁。
毕竟这镇子上不是孤寡老人就是留守儿童,真有小偷,应该不会只潜进一家,要是再伤了人她的罪过就大了。
将手往口袋里摸去,钥匙在,门禁卡也在,唯独少了那枚戒指。
怎么摸都不见。
后背顿时有些凉,却又不太可能,小偷怎么会去而复返只为拿一枚戒指?
那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小偷。
昨夜没有被证实的事好像又真实了几分,鬼使神差的,谢桑嗅了嗅那件衣服的气味,有很淡的中药味,中药的气味本就浓烈,可以掩盖身体的味道,除此之外,她闻不出什么。
这衣服上,也没有周存声的气味,他是自带一些特别香气的人,大概一直被人伺候着,衣服也都是熨烫平整又洒上特调的香,最后混杂在他身上留下的。
久而久之,成了他独有的香。
这衣服上没有,又或者说,是被掩盖住了。
谢桑没多想。
她强迫自己将疑虑打消。
那戒指,也只当是自己不小心弄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