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板换了人，手艺也不如从前。
抄手皮厚，红油咸腻，豆奶是早晨剩余的，残留着不美好的余温。
谢桑吃了几口便没再动筷，现在想来，当时的食物也没有那样可口，不过是因为身边的人能够抚平食物的不完美。
当初跟周存声在一起。
好似吃泡面都是香的。
从进门那句话开始，成恪的状态也不太对，他想要维持的笑容很假，连自己都感知到有些绷不住。
加之京华十年如一日糟糕的路况，去哪里的路都开始不顺。
他们只得早早回到酒店休息。
这次回溯旧时光，却让谢桑不断忆起往昔，人死后，回忆总是善良的。
她想到的，只有周存声儿时的好。
睡眠变得糟糕，谢桑没能睡着，成恪预备的第二天的踩点她也没有心思，改签了机票，这就要回松江去。
在机场。
谢桑豁然又想到一个地方，她应该去一趟。
在登机前，她突然改变行程，满含歉意地面对成恪，“谢谢你这趟带我来，我突然想去个地方，你先回松江，行吗？”
“去哪儿？”成恪想都不想，“我陪你。”
在出发前去剧组前，成恪也这么说过。
那时谢桑有的是感动，触动，甚至想过要接受他这个“新的人”，可雪山之行后，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周存声的死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无论站在鸿沟对面的人是谁。
她都走不过去。
“谢谢。”谢桑自然而然地和他变得生分起来，“不过这次就不用了，我想自己去。”
成恪后知后觉，周存声出现后，他急躁许多。
这样会将谢桑越推越远。
“……好，那你一切小心，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谢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有些话，还是想说清楚，“其实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从各方面来说，你都是很优秀的，没必要……”
“得——”
成恪伸手，让她打住，“你可千万别给我发好人卡，我自己演独角戏还不行吗？”
“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有意义就可以。”
他眸光忽然深邃下来，“三年，还是五年，又或者十年，总有个期限吧，只要最后是对的，多久都值得。”
在谢桑心里，周存声是个死人。
谁都斗不过一个死人，成恪也清楚，可他没办法停下，雪山之行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轨迹和心意，但他不相信，会一直这样下去。
当然。
这些都是在谢桑不知道周存声还活着的情况下。
目送成恪离开。
谢桑买了最快到建康的票，乐崽是在那里被找到的，周存声小时候也在那里生活过，她走一趟，算是最后的纪念。
只有一班车到达。
时间太晚，她先在镇子上的旅馆要了一间房，将行李放下才出发。
路不好走。
她没开车，硬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周望和周存声小时候居住的那条街。
灯火昏黄，暖橙色的光，让这条人烟稀薄的小道温馨了不少。
这里谢桑只来过一次。
迷路了好久才总算找到。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院子内的灯光仿佛是亮着的，那种熟悉的色调，她亲眼见过，所以有所感知。
上前一步，想要推门，却发现门从内被锁上。
这下谢桑确定，里面有人。
会是谁？
她想不到。
这里面基本没有值钱的东西，总不会是小偷。
抬手按响门铃，声音由远及近，传到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