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喝得半醉,方向感模糊,找到地下停车场时,谢桑刚上车,他挥了挥手,上车坐下。
都醉成那个样子,还有心情提醒谢桑,“你也喝了酒,不叫代驾吗?”
这话太生硬了。
谢桑不是自私的人,刚才那杯水泼出去,这活儿算是黄了,她得给江君赔礼道歉,“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
他这样评价,敲出一根烟,含在唇里,“咱们不是以前了,就要到了别人求着来拍我们戏的时候,不是我们去求他们了,你泼的好。”
“得了吧。”
自己几斤几两,谢桑还是知道的。
江君装醉,说着胡话,“不过他们说的,你听到了吧?”
“听到什么?”
在禾苗的葬礼上,有些事谢桑就知道了,刚才泼水,纯属是一时之气,深层的,她没想,加之那样的人也不值得她合作,便由着自己冲动了下去。
江君却话里有话,“他们说禾苗知道了点不该知道的事。”
“不就是他们圈子里的脏事吗?”
这是谢桑的耿直想法,江君摇头否决,“不是的,是她姐姐的事……”
谢桑忽然伸手打开了收音机。
嘈杂的播报声掩盖住江君的话语,她是有意不想听,禾苗的事她气不过,但有关秦漫漫的,只言片语,她都不想听。
正式离婚,是与过去划开界限,周存声或是秦漫漫,都是已经过去式,就算听到,对谢桑来说,也只是陌生人的事情。
江君为她的态度而诧异,哪怕被收音机遮掩,他也还是要说:“禾苗死后我去向她那些表姨表嫂的打听过,是有关秦漫漫和她那个孩子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不想。”谢桑异常冷静,“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要联手一起揭露她?”
“不应该吗?”
“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
言外之意便是,谁找来的人,惹的事,谁去解决,她早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了,谁都不能强求她。
江君看来是压根没喝醉,还会愤慨,“可那些跟小周总有关……”
“跟他有关怎么样?”
谢桑关掉电台声音,一字一句,掏心掏肺起来,“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对禾苗有好感,可这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你自己看不过去,就去找周存声,跟他商量,而不是特意拉我来,让他的前妻听到这些。”
“前妻”二字在他们中间点燃火苗。
江君原先隐藏的那些心思也被她戳穿,顿时无地自容,“这是一条人命。”
“所以呢?”谢桑将冷血的一面尽情展现,“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警察,没空去管那么多隐情,你有闲心,你可以去管。”
雨滴敲得车窗嘈杂,车厢狭窄沉闷,江君身上的烟酒味道挥发出来,他解开安全带,“停车,我下车。”
谢桑又开出一些,在路边停下。
车门外是锋利的冷风,划到她的脸上,吹开头发,江君背过身,语重心长的,“你去过北海道回来,好像变得更自私自利了。”
门被摔上,声音惊得谢桑轻闭双眼,她很快调整心态,驾车前行,倒霉事接二连三。
喝了不到两杯的量却被判酒驾。
等到深夜,成恪赶来交了罚款接人,带着谢桑上车,帮她调整座椅靠背,她半躺进去,成恪拿外套盖在她身上。
确保她状态不差,这才轻声警告,“这阵子你开不了车了,看你怎么办,下次还敢喝酒开车吗?”
谢桑侧过身,看着窗子上的雨,“不用你管,何况我只喝了一点。”
成恪哼哼了声,“不用我管,记得把交罚款的钱给我。”
“抠死你算了。”
“你不是还钱最积极了吗?”
只要有了钱就还,绝不拖着。
成恪的讽刺谢桑听得到,她将头往座椅里埋了埋,那些声音却挥之不去,突然坐起来,严肃道:“成恪,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不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