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四夜,在第三天周存声才如约带谢桑到滑雪场,她穿戴上滑雪装备,鹅黄色的防风外套,护具也是成套的颜色。
她在几百人的滑雪场内滑过,身姿耀眼,周存声努力跟上去,眸光始终聚焦在她身上。
那才是谢桑,她并不是屈居与他背后的小女人。
在酒店窝着也从来不是她的作风,她胆大,敢于冒险,向往高处与速度,从前那样听话,只是因为和这些比起来,周存声重要得多。
从今以后,她终于可以做自己。
滑了一圈回来,她累得面颊通红,抬起滑雪眼镜,瞳孔中闪烁着许久没见到的鲜活喜悦,“你怎么还在这儿?”
周存声拨掉她鼻尖上的雪花,“我滑得慢,要很久才能跟上你。”
“我带着你不就好了?”
谢桑又拿下滑雪眼镜,滑在前,速度放慢,让周存声能够跟得上,他的确跟上了,是拿命在跟。
同一条路谢桑滑过了一遍,都记得哪里有陡坡。
可周存声不记得。
她一溜烟滑下坡,周存声拼命在跟,却忘记了掌控速度与方向,在下坡时没撑住,忽然天旋地转,白色在眼前打了好几个旋,实实在在摔了下去。
但那雪很厚。
坡道也并不长,就算摔下去,也疼不到哪里去,躺在软绵绵的雪层上,视线内是纷落的碎雪,风景很美。
突然闯入视野中的人也是。
谢桑滑过来,跪倒在周存声身边,替他拿开了眼镜,顺带拍了拍他的脸,嘲笑道:“周存声,你怎么这么笨啊?”
身下冰凉,胸膛却是一片火热。
周存声躺着喘了好几口气,还没缓过神来,谢桑凑近他的脸,“你没事吧?”
他还是不吭声。
谢桑又叹息一声,接着捧起一小捧雪洒在他身上,一捧接一捧,埋住他大半腰身。
这下周存声才转了转眼珠子,“你干什么?”
“看你要死了。”谢桑接着动作,脸蛋红扑扑的,“把你埋了啊。”
周存声又好气又好笑,“我还没死透呢,你就急着把我埋了?”
“是啊,等你死了你的钱就都是我的了。”
“我活生生的人在这儿,你就想着钱?”
谢桑每次的回答总能将他气到,“这不,你再不起来,马上就要死了。”
一鼓作气,周存声拉着她的腕子要坐起来。
后坐力让谢桑始料不及。
他拉着她站起来了,她却倒下了,直接跌倒在了雪里,等她站起来,周存声已经甩开他,飞奔出老远。
谢桑坐在雪里,掌心里很凉,笑容渐渐垮下,只余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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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声在吃的方面没又那么挑剔。
反而是谢桑。
吃一碗拉面,频繁将其中不爱的菜扔给他,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命令她多吃蔬菜,只默默吃下那些她不爱吃的。
毕竟他能纵容她的次数不多了。
滑完雪回到酒店,谢桑浑身散架,沾床就睡,裹成蝉蛹装,中途醒来几次,周存声睡在另一张床上,侧着身,用那样深刻的眸光描绘着她的眉眼。
她却眯眯眼,全然当作没有看见。
睡到深夜,冷意侵袭得越发厉害,谢桑猛然打了个喷嚏,也不知周存声是压根没睡还是被她吵醒。
听到她的喷嚏声,立刻询问:“是不是冷?”
“有点。”谢桑不敢将手伸出去,脸都冻得生疼,抬头看了看暖气出口,“你不觉得冷吗?”
周存声起身将自己的棉被盖在谢桑身上,抹黑去检查空调,伸手探了探,那里早就没有暖风了,“好像是空调的问题。”
他调试了好几下,那里还是没有反应。
“我去找人问问,你先休息。”
周存声人不在,谢桑哪里还能休息,她坐起来,用棉被裹着自己,瑟瑟发抖着。
周存声行动很快,回来时也冷得不行,面色很差,“他们说空调坏了,只能将就一晚。”
倒霉极了,谢桑难以置信,“不能换一间房吗?”
“满了。”
没有暖气在这里无法生存,谢桑裹着两层棉被都冷,周存声一个人孤零零坐着,怎么看都可怜。
谢桑往边侧靠了靠,腾出些位置,她轻拍,“要不你过来挤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