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再深一些颈动脉就会被切开了。”
这是医生的原话,像针一样,萦绕在孟诀耳畔,他办好一切手续,将周存声托付给云善,谢桑就坐在她身旁,面如死灰,像是要接受审判一般。
孟诀冰冰冷冷的看过谢桑,又定格回云善脸上,“善善,这里你先照看一下,我要回去一趟。”
他周身的沉静像杀气。
让云善都恐惧,“他没事吧?”
“暂时没什么事。”孟诀余光扫下,“如果再来一刀,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了。”
这话讽刺意味很足。
云善都听了出来,她咬咬唇,替谢桑说话,“你这是什么话,桑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周存声动手,她也不会这样。”
“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孟诀感到心累、心寒、也替周存声感到了心死,“我只知道,今天声哥差点就还了这条命了,如果还了,桑桑是不是能不计前嫌了?”
谢桑没什么表情。
静静坐着,面向别处,连孟诀是什么表情都不去看。
云善无条件站在她这边,想要说话,又被她摁下,孟诀有点无声无息的悲痛,这俩人都是他的挚友。
闹到今天你死我活的局面,他是最不忍看到的,当初谢桑坠楼后是怎样的奄奄一息。
今天周存声躺在里面,被谢桑一刀划开脖子,又是怎样的命悬一线,他都是目睹者。
他们谁受伤,他都伤感不已,这样想着,又望着谢桑无波无澜的冰冷面孔,她是什么时候变得像块石头一样冷硬的?
“桑桑,我不知道你们今天都说了什么让你想要声哥的命,但是算起来,这么几次,他该还你的都还了。”孟诀沉着下一口气,云善惊恐万分,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拼命拽着他的衣角,想要他打住。
可话到了这儿,哪里还能收的回去?
“他今天为了你,把一个男人该丢的面子尊严都丢得干干净净了,不到天明儿,周家那帮子人都会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今天又被你一刀划进了医院。他本来就不受待见,接下来的日子,如你所愿,不会太好过。”
孟诀用力闭上眼睛,喉咙烧灼着哽咽起来,“你还有什么怨,下次找我来报,我替他受着。”
云善脸色倏然变了,吼他:“你跟着一起疯了?说什么呢?!”
孟诀不听,忍到极限,一脚踹在那排座椅上,激发出铁与铁之间碰撞的声音,几个小护士跑过来,一脸慌乱。
孟诀推开她们,冲了出去。
空气凝固又清冷。
喧嚣过后的风平浪静只有压抑,等小护士们都走了,云善才敢长舒一口气,她回过了神,去看谢桑。
她侧着脸,面容隐匿在昏暗中,却有一滴一滴的泪珠子在掉,触目惊心。
孟诀说那番话时,谢桑分明没有波动。
云善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抱住她伶仃的身体,她身上很冷,没有什么温度,“桑桑……”
谢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眼泪浸透了那块,哭腔浓重,泪腺骤然塌陷下去,“……我没有,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云善替她觉得委屈,眼泪也被引出来,哭得比她还厉害,“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那样的。”
“他为什么……”
“不怪你。”云善帮谢桑顺着气,“……是他欺负你。”
谢桑是举起了刀,可她没有想过要周存声的命,也没有想要伤他,是他自己笑着冲上来,她连收刀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