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由周存声开车。
他们走得急。
除了申嘉歆,周存声跟谢桑都没有时间收拾行李,周存声又挨了一夜的寒气,状态很差,气色很弱。
好几次眼前晕花,车开得并不稳。
在申嘉歆眼里,他就是个工具,表现的不好,那份深埋于心底的不悦便浮出了表面,从后轻蔑地盯着他的背影训斥,“叫你一天到晚跟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喝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连个车都开不好了吗?”
周存声对她的责骂一般是冷处理。
她骂什么,他都能当作耳旁风吹走,不往心里去。
谢桑在一旁不尴不尬,不知该怎么劝慰申嘉歆,却也听不下去她说的那些话。
身为一个母亲,这样的言辞,未免太尖锐刻薄。
周存声不理会她,她也没有消停,而是继续追问:“你跟桑桑昨天怎么会被锁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我有没有警告你别再在她身上下工夫?”
谢桑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老太太还好吗?秀姨那边来消息了吗?”
“当然不好。”申嘉歆气不打一处来,尤其跟周存声共处一个空间时,好像不骂他两句,她就会少活几年,“要不是他把那对不省心的母子放在家里,老太太怎么会出事?”
申嘉歆骂周存声,他能忍,可要信口开河,他是不答应的,声线冷成冰般:“老太太突然发病,跟尔恩他们有什么关系?”
“家里来电话就是这么说的,老太太带尔恩玩,替他捡球,才会突然摔了的。”
申嘉歆扯着嗓子大骂,“我早就说了,秦漫漫晦气,那个孩子也不省心,还有他爸爸,也不是个好东西!”
“您注意言辞!”
果然。
谈到他们,周存声还是没有办法若无其事,他允许申嘉歆攻击自己,却仍要守护年少所崇拜的那个人,包括他的妻儿。
申嘉歆向后躺去,仰面笑着,“不信你这次回去看看,老太太真是意外吗?说不定就是秦漫漫指使的,她那个女人,心肠歹毒着呢。”
说完,她便闭目养神。
谢桑坐在一旁,斜侧,可以看到周存声轻微地舒了口气,也是在强迫自己忍耐下去申嘉歆的无理取闹。
这段路算是长的。
机票买不到头等舱,申嘉歆说什么也不坐经济舱,她在周家这几年被养得娇,谢桑听母亲说过,申嘉歆小时候常常顶着烈阳跟着父母去买水果。
去镇子上走三个小时的山路都不含糊。
这么些年过去,却连坐个经济舱都无法忍受,硬要折腾周存声开长途。
没多久申嘉歆便沉睡了过去,谢桑没有困意,从后望着周存声,担忧道:“你还行吗?要不到前面换我来开?”
周存声白着脸摇头,“不行,你也很累。”
他柔下语气。
像是在这个三人空间里跟谢桑说悄悄话,“回去我会批评攀攀的。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批评?”谢桑对他的用词较真着,“她为什么这么帮你?”
“为了钱。”
“未必吧?”
想要钱,听他的话继续监视她就可以,完全用不着这么麻烦,听出谢桑的质疑,周存声瞥后一眼,显露委屈,“真的,你要是不喜欢她,我以后就不跟她来往了。”
谢桑偏头,看向窗外,被这一天一夜搅弄的心绪紊乱,无缘无故,又想到昨晚周存声醉酒时的话。
他说:“别对我心软。”
“你还不能心软,你要折磨我,折磨到我还清了自己债才够。”
可周存声明知道,谢桑不是那种会赶尽杀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