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很近。
近到仿佛就在前方。
谢桑开错了路,将车开到了那些夜店酒吧的后门处,随便停了车下来找成恪的店,迷了路,打出的电话,却近在咫尺。
循着声音走了两步。
竟然就在前方,成恪还跟周存声在一起,各个身上都掺着香水味、烟酒味、风吹来,味道很浓郁。
谢桑神态茫然,一时没有上前,手上的电话挂断了,眸光在周存声身上饶了绕,成恪也看了看。
好似明白了什么,她走到的方向是成恪身边。
因为那个断指男人,她对周存声有了恐惧感,站在成恪身边,像是保护他不受迫害一般,虽说肢体没表现出来。
眼神却很清明。
“你们怎么在一起?”
周存声不喜欢谢桑站在别人身边,保护别人,而他,为什么又成为了她要防备的人?
成恪也没有得意洋洋,该如何便如何,很平静,“小周总找我聊点事。”
谢桑回头看他,“你们能聊什么?”
“他觉得我的店开得不错,跟我咨询入股呢。”
这是在替他说话,在周存声看来却是如此的假惺惺,他完全不需要成恪帮他掩饰,一开口便拆穿,“我来问他那笔钱的事情。”
谢桑想到了,“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不用你管。
周存声是外人的那个“你”,成恪已经成为了谢桑要保护的人,这简直是往他心口戳刀子,“桑桑……你觉得我会伤害他?”
她是这样想他的,没有片刻的迟疑,眼神始终那样坚定,坚定的伤人。
保护成恪,这是一层,害怕他受伤,这又是一层。
周存声没办法再看下去了,“我暂时不会伤害他,你不用这样。”
“暂时”二字被咬得很重,谢桑敏感着,“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随随便便能切断指头的人。”
“我是为了你才……”
“我没有让你那么做!”谢桑比成恪矮半个头,站在他身前,根本护不住什么,却努力强调着,“总之你不能伤害他。”
小巷中阴冷潮湿,下水道很窄,不断有水流过,周存声背后一盏灯,几分钟已经闪了好几次。
他的面庞忽明忽暗,眼神晦涩难辨,嘴角挟着自嘲笑意,“如果我也切他的手指呢?”
这是不存在的如果。
这么说无非是想试探谢桑的反应。
谢桑不傻,她知道,却没有给周存声任何转圜的余地,“你让他残废了,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这才是对周存声最残忍的报复。
他失笑出声,瞳光黯淡下来,重复性地点了几下头,好似记住了谢桑这番话,却也因此,他不可能伤害成恪了。
“好,我知道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
周存声却走过去,成恪跨出一步,这次是他想要将谢桑护在身后,谢桑制止住。
直视着周存声,他缓慢将臂弯上的围巾拿下来,圈在谢桑脖子上,遮住她大半个下巴,掌心温暖。
当着成恪的面,拢住谢桑的脸蛋,隔着柔软的围巾,手掌覆盖在她冰冷的脸颊皮肤上,眼睛靠近,睫尖轻颤。
几秒后,又迅速脱离,“天冷了,不要再穿这么少了。”
围巾垂在身前,被风吹得晃动起来,轻轻扫过,像穿透了身体,扫在心脏上,又痒,又无措。
谢桑拿那样绝情的话刺激了周存声,他却没忘了要让她御寒,别说是她本人,就是在旁看着的成恪,都不禁要可怜周存声这个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