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桑那里周存声早就是半个陌生人。
他们上一次用手机联系已经很久,久到谢桑将他的电话号码都给忘记,周存声换了新的打过来,她险些连他的声音都没能听出。
饱含着沙哑,出声时格外艰涩,仿佛酝酿了很久,“攀攀是去找你了吗?”
谢桑没能反应过来攀攀是谁。
在那端愣了下。
正要问。
周存声似乎知晓了什么,言语间不乏有些挫败到,“桑桑……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陌生到这个程度的?
谢桑也有片刻的失神,她曾以为她还有恨有怨,可这一刻看,好似都没有了,“声音有点哑,是没听出来。”
她补充,“你说那个女孩儿吗?”
“嗯。”周存声柔和起来,“她没有跟你胡说什么吗?”
“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想再重复一遍。
那端的沉默让谢桑无计可施,她没有周存声的好声好气,“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去问她,为什么要来问我?”
凭空给她增添困扰。
周存声的沉默再升一级,“是呢,我为什么要来问你?”
他自问自答。
“不是很明显吗?想跟你说两句话而已。”
其他的都是借口。
这种话出口,周存声便料想到谢桑马上就要挂电话,他又跟上问:“申嘉歆还在你那里吗?”
谢桑不耐应下,“在,她没有去找你。”
“她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尽早让她回去吧。”
“她为什么不回去,你不知道吗?”
因为他带回来的那个大麻烦,将周家弄得鸡犬不宁,走了周庭书,现在连申嘉歆也走,周存声却宣布不再插手,这件事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周存声自认有错,但事情早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现在要保秦漫漫的是周康,不是我。”
他再也不叫那个人父亲,直呼其名的做法,谢桑也没想到,“是,你有你的理由,干妈要留在这里,我也没办法。”
她挂了电话。
本就糟糕的心情因此变得更加低沉,拿起车钥匙要去接申嘉歆,成恪剥开橘子,塞了橘子瓣到嘴里,“还是我去吧,你那个车都开不熟,买之前没试驾吗?”
“没空。”谢桑不答应,“以后都是我去,你不要去了,免得让别人误会。”
“误会怎么了?”
成恪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能掉块肉啊?”
“能。”
谢桑语气重了许多,显然是要避嫌,“还有,你以后别随便待在我家。”
她摔上门,将成恪吓到,看着那扇门,喃喃的,“吃枪药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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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申嘉歆常打牌聚会的茶馆楼下。
谢桑没进去,只在车里等,申嘉歆结束了才满载而归地下来,坐进车里,立刻便感觉到了不同,“换车了,总算舍得把之前那个小破车扔掉了?”
“小破车也是钱呀。”谢桑跟申嘉歆声嗓柔软下来不少,“只不过要接您,就买了换了台别的。”
“这个看上去也不贵,不像新车。”
“九成新。”
“二手的?!”
申嘉歆大惊失色,联想到谢桑最近的生活,恐怕是不太宽裕,“你差钱怎么不告诉我,这些天我赢了不少,够给你买台车了。”
“我可不要。”
现在周家的钱,包括申嘉歆的钱,对谢桑来说都是烫手山芋,“何况我在存钱,等着还给周叔叔。”
这又是申嘉歆听不懂的话,“还给他什么?”
“他之前说要我还清周家养我的那笔钱,现在还没给我账单,我只能先存着了。”
这事谢桑跟申嘉歆打过招呼,她也问了周康,只是当时被秦漫漫烦得不轻,便没有特意告诉谢桑,“可我记得他说找律师过来了,前几天还说你的钱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