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靠近,谢桑缩得更厉害,恨不得将身体和墙壁合为一体,头也像个鸵鸟,埋了下去。
快靠近身边的脚步停了。
呼吸声也变得迟钝,缓慢,这样的未知,会加重她的恐惧,周存声站着看去,顶灯的光芒很微弱,轻柔地笼罩在谢桑身上,她身上那件毛衣滑下了肩膀。
露出雪白肩头,还有一根白色肩带。
人在惊恐之下是无助又脆弱的,周存声目光游移,落在她肩上的指印,很新鲜,不知是谁摁上去的。
谢桑一直在颤抖,这就是她的阴影,当初被姜怀绑架,她是不是也像这样,颤颤巍巍,求饶过,顶撞过,周旋过,满心期盼他能来救她?
跟姜怀那样的人渣迂回时,她扛着怎样的压力,假意去杀秦漫漫时,又是怎么提心吊胆,一边怕伤了人,一边怕戏做得不够真,害了人。
可只要想到。
周存声一定会来救她,那这份坚持就有意义。
可她等来了什么?
是让她死的命令和背叛与放弃。
周存声突然没有勇气再上前,他发誓不再伤害她的,双脚仿佛被冰封在原地,等谢桑稍稍平静下来了,他才过去,想要解开她手上的束缚。
才触碰到她的手背皮肤,她便一抖,拼命躲开,咬牙切齿地喊:“滚开!”
周存声没有吭声,他不想让她知道是他。
关心则乱,他完全忘了,解开束缚她就会看到他了。
在解最后一块疙瘩时,他手顿了顿,近距离看到谢桑的脸,鼻尖,唇珠,下巴,皮肤上一层光泽,这是他所有绮丽梦境里触摸不到人。
正人君子在这一刻或许都会失智,何况周存声不算好人,他让自己卑劣了一回,拇指和食指掐住了谢桑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唇间缝隙扩大。
还没有呼救,周存声便印了下去。
他们曾经是恋人,熟知对方的小动作,小技巧,气息一旦靠近,她便认出了那是周存声。
因为这道清醒的意识,那份恐惧消散,到快要窒息,周存声才放开她,手腕上的束缚松开了,她一把拽下眼罩,巴掌给的熟练。
周存声偏着脸,不觉得这巴掌挨得亏,“我不知道贺敛绑了你。”
“要不是你授意的,他吃饱了撑的吗?”
那只是他的无心之言,算是授意吗?
可如果不是他那么说,贺敛的确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周存声转眸去看谢桑,想道歉,一番话顿时噎住,只因她眼中蓄出泪花,无辜又干净。
“别哭,我这就送你回去。”
周存声去拉她的手腕。
谢桑躲开,泪意愈发汹涌,“刚才那个人摸我,也是你让他干的?”
周存声听不懂这话,“……谁?”
“我戴着眼罩,哪里知道?”
贺敛不会干这种事,周存声在进来前只想着她,没注意身边的人,现在才想起贺敛留在房间里看着谢桑的男人,出来时鬼鬼祟祟,一脸怯意。
沉寂了这些天,怒意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周存声翻身下床,周身戾气太强,不管不顾,一心只有一件事——替谢桑出气。
走出那扇门,又下电梯。
新的牌局已经组了起来。
贺敛面朝着那扇门,看到周存声回来,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怒气高涨,心道不妙,忙跟周围人使眼色。
他们散到一旁,生怕引火烧身。
周存声看了一圈,没找到刚才那人,便叫贺敛,“把刚才在房间里的人找回来。”
“怎么了这是?”
“找回来!”
楼下人仰马翻,还有凄厉的叫声,抽筋扒骨的疼才能喊出那种声音,谢桑在房间里,窗户上有雨声,冲淡了惨叫。
她穿上自己的外套,遮住了肩膀的指印。
走出房门,迎面撞上周存声,他指腹间有点血渍,不知是谁的血,气息细碎,微喘着说:“放心,没人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