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雨更加阴冷几分,谢桑从申嘉歆那儿离开时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勉强御寒。
没有伞。
站在酒店外遮雨的屋檐下等车来接,这个时间,进酒店的大都是些醉酒后的男女,她往一旁偏了偏,躲过人。
手机上提示车子到了。
路程有些远,近乎凌晨才到达单元楼下,谢桑浑身软趴趴的,连爬楼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时候,就算身处黑暗,也没有防备心。
淋着雨走进单元楼内,黑暗里冲过来一道男性身影,她始料不及,连尖叫都没能递出嗓子,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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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居时周存声睡眠很差。
需要吃安眠药,带上耳塞和眼罩才能勉强入睡,乐崽很懂事,从不在他睡觉时打扰他,早没了刚养时的活泼,现在大多是趴在床尾陪着睡觉。
猫懂事,却总有不懂事的。
凌晨三点响起的手机是致命的,一旦响起,吵醒周存声,就注定他今晚是睡不着了。
接起时自然没有好脾气,沉沉地警告:“贺敛,你最好三分钟说完。”
贺敛却不怕周存声来这招,流里流气,看来是刚摸了一副好牌,心情不错,还买着关子。
“你知道我刚才赢了谁的牌吗?”
周存声挂了电话。
刚要躺下,贺敛又打来,在那端呼天喊地“哎呦”一声,“你就不能猜一下吗?你绝对感兴趣。”
“不感兴趣。”
知道周存声马上又要挂电话,贺敛急忙接上,“行行行,输给你了,我赢了纪三一副好牌,他答应帮我办一件事,这么大的人情,我都让给你了。”
可惜周存声并不领情,“我没有什么要让他办的。”
“怎么没有?”
他不记得的事,贺敛却代替他记得清楚着,“你忘记你晚上说什么了?我是没胆子去干那种事,但总有人敢啊,你快过来吧,我还不知道谢桑这么胆小。”
周存声瞬间明白。
贺敛还在嘀咕着,“平时看着伶牙俐齿的,合着就是只待宰的小羔羊……”
电话又挂了,他话还没说完,无奈冲着熄屏的手机,“真是没礼貌!”
丢出一副麻将牌。
一桌三人,都虎视眈眈地瞧着他,好奇发问:“怎么样,声哥会来吗?”
“必须来。”
贺敛太了解他,只要是有谢桑掺和的事,周存声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一副牌还没打完,楼下晃眼的车灯便划过窗户,贺敛瞥过去一眼,“这不,不到二十分钟,来了。”
不到五分钟。
人上了楼。
贺敛等着胡牌,却被周存声打断,衣领子一把被提起来,“人呢?”
几人低头不语,大气不敢出,贺敛不慌不忙,“这是干什么?这就带你去,别急别急。”
他成心想帮忙,周存声却不稀罕领情。
穿过几张牌桌,上到顶楼的住房层,贺敛记得叫人把谢桑放到了三号房,找到门前敲门,里面的人来得有些慢,神色还慌张着。
看到他们几个人这么浩浩荡荡,尤其是周存声,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贺敛拍了房里那人一掌,将人捞出来,“傻站着干什么,没看到人来了?”
“看到了。”那人应一声,忙往后站。
周存声要进去,脚步顿在门口,回头扫视他们一眼,冷冰冰的,足以将人震慑开,贺敛也跟着挥挥手,不出声,默声叫他们散开。
众人知趣,扫兴离开。
人都走了,周存声才能进去。
酒店房间统一的装潢布局,越过客厅,走进那扇门,才是谢桑所在之处,她来之前淋了雨,湿衣服还穿在身上,鬓角发丝半干,贴在脸颊上。
贺敛让人给她戴上了眼罩,手脚都捆着,这场面,完全复刻了当初她被姜怀绑架时的样子。
所以她惊恐,无助,蜷缩着身体,瑟缩在床角,就像贺敛说的那样,成了一只无力还手的小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