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嘉歆下毒要害周存声那次,是他的生日。
他不像周庭书有生日蛋糕和许多人的祝贺,在周家过完还要送去谈家再过一次,从小到大,他的生日就是坐着冷板凳过来的。
那次申嘉歆破天荒做了一碗长寿面,特地给他送去,诱哄着周存声说:“以前是妈妈做事太偏激,今天是你生日,专门给你做的面,吃吧。”
她将筷子递给他。
周存声没接,审视着她的举动。
申嘉歆的手就那么尴尬地举着,扯扯嘴角,只好将筷子放下,“不喜欢吃?”
周存声不说话,却有了触动。
申嘉歆接着说:“你知道妈妈在这个家里不容易,不那么对你,我们都不好过。”
申嘉歆是最会迷惑人的。
何况当时的周存声只是个孩子,心性甚至算得上是单纯,听她那么说,便真的相信了。
拿起筷子要吃时还单纯地问:“哥哥吃了吗?”
申嘉歆的伪装太短暂,下一句话便有些不耐烦了,“吃你的,你哥哥还要去谈家。”
能跟她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就算不容易。
周存声没有再问,还自以为申嘉歆要对自己好起来了,吃了一口那面,却觉得苦,并不好吃,这是对他好吗?
他不知道,总之觉得苦。
好在没吃两口,秀姨便冲进来,打翻了那碗面,急忙带着他去洗了胃。
事后他又被送去镇子上。
周家老太太也只当申嘉歆是发疯,总之周存声没什么事情,便没有计较下去,亲生母亲要毒死儿子,这种事传出去,是家门不幸。
只是那之后,周存声学会了反抗,也再没叫过申嘉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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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空闲时间。
孟诀回周家一趟,他不相信秦漫漫的话,但要相信云善,再者便是,尔恩的确不能有事。
秀姨给孟诀指了路,“尔恩在太太房里玩呢。”
听她这样说,孟诀走得更快,多少有些不安,走到房门外,便听到申嘉歆唆使着尔恩说:“下次见到你爸爸,你就叫他不孝子,小瘪三。”
尔恩什么都不懂。
但这称谓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的。
他摇头,“不,爸爸就要叫爸爸。”
申嘉歆揪着他的脸蛋,“他才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早死了,死得透透的!”
“才没有!”尔恩挥开她的手,“你是个坏奶奶!”
他往门口跑,申嘉歆笑着这个小胖墩,“我也不是你奶奶!”
门刚打开尔恩便撞到了孟诀腿上,他痛呼着,一抬头看到是孟诀,眼睛都亮了亮,挥着手,“孟叔叔!”
孟诀伸手将他抱起来,看了眼房内,申嘉歆若无其事地修着指甲,根本不在意刚才那番话被他听去。
“周存声让你来接这个小兔崽子走的?”
“没有。”孟诀倒不觉得申嘉歆会狠心到要害一个小孩儿,只不过确实不太喜欢他,“是我自己要来看看他。”
“该不会是为他吃核桃的事来的吧?”
“也不是。”
那事都过去了很久,没必要再翻出来谈谈,他这次来,无非就是想看看申嘉歆对尔恩的态度。
申嘉歆满是不耐烦,“既然都不是就别堵在我门口,看着心烦。”
她推开他们,关上门。
这样的态度未免不好,尔恩却习以为常,却还是乐观开朗,看得出,在周家,唯有申嘉歆的冷脸,对尔恩没什么影响。
孟诀抱着他离开,在路上问:“申奶奶对你好不好?”
“不好!”尔恩蹬着腿,“她是个母老虎!”
“你这是跟谁学的?”
“她自己说的,说她是母老虎让我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申嘉歆有这方面的自觉,没有假惺惺地对尔恩关怀,就不算表里不一的坏。
路上遇到秀姨,孟诀将尔恩放下,让他自己去玩,特地交代了秀姨几句:“秦小姐那里我已经安抚下来了,在家里麻烦您特别关照下尔恩,申姨那里……”
秀姨眼神闪躲又直视上他,“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我懂。”
当年她是第一个防住申嘉歆下毒的人,对尔恩,她一样会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