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钥匙,周存声在午后的烈阳下艰难步行,江君对这一片不太熟,车子便停在了镇子之外的地方。
很远。
将近半个钟头才走到。
周存声瞳光涣散,视线晕黑,有点中暑的征兆,脚下虚浮,这个点紫外线强烈,远远瞧去,太阳周边都是强光。
这片停车场只有他一个人慢慢走来,还带着伤,黑色衣服,格外吸热,整个就是焦点。
谢桑没有车钥匙。
尽管走了,也只能在这儿等着,她找了停车场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瓶冷水,边喝边等。
江君跟周存声身高体型都不太一样。
隔着几台车,谢桑认出那不是江君,她目睹着周存声步履维艰地上车,里面被晒了几个小时,空调冷气一时不能覆盖下去,前几分钟是极难熬的。
他没有出来,安静等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快半个小时,他既不开车,也不下车,他能等,谢桑等不了,拿着半瓶冰水过去敲窗。
车门没上锁。
周存声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车门被打开,有热浪涌进,他苏醒过来,勉强对谢桑扯出笑容,“你去哪儿了?”
“你在江君车上干什么?”
外面太热,不是逞强的时候,谢桑坐进车里,将水放在一旁,周存声顺手拿起来,好像渴了很久,拧开瓶盖便灌了下去。
喝得又急又快,半瓶水瞬间消失。
谢桑想拿回来,已经晚了,“……那是我喝过的。”
“对不起。”周存声认错态度良好,“我再去给你买?”
“你为什么在这儿?”
水根本不重要。
周存声违心地撒着谎,“江君说他的车有地方坏了,孟诀就让他开我们的车回去了。”
“神经病。”
他们不会把她当傻子吧?
谢桑不跟他玩这种把戏,“坏了?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开回去。”
“都说坏了,怎么可能还让你自己开回去?”
不让她开,他自己却启动了车子,不知要往哪开,谢桑怎么问,他也不答。
开车路程便近了许多。
十几分钟。
周存声将车停在一所院落前,那地方离秦漫漫家不远,却很久没人来住过,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那份陈旧。
车子熄了火,周存声解开安全带,“这个点太热,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可以自己走。”
周存声喘气有些困难,“我们现在只有一台车了,你要丢下我自己走吗?”
他面颊一阵红一阵白的,的确有些中暑的迹象,额头还被打破,这趟来,起初无非就是为禾苗的事来。
可又见到了谢桑,他实在不想就这么算了。
谢桑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好,“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找秦漫漫,别死在我眼前。”
“死了你会给我收尸吗?”
“不会!”
又来这套,谢桑冷漠横过一眼,开门下车,地面温度滚烫,迎着烈阳,她的确忍受不了这个热度,走到院子的屋檐下,像逃命似的。
周存声望着,淡淡笑了笑。
他下车过去开门,钥匙一直放在门缝下,没带在身上,开了门,里面是一片荒凉的景象,面积却不小。
看出谢桑的疑惑,周存声解释,“我小时候就经常住在这儿。”
他对那段时光很怀念,更怀念的是那时候的人,谢桑可不是来陪他忆旧的,“你带秦漫漫来这儿,或许更好。”
“我来只是因为禾苗的事才来的,”周存声很无力,“我的伤也是镇子上的医生处理的,我没有跟她单独相处,也没有让她照顾。”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尽快开车回去就行了。”
“好。”
这一段时间来之不易。
周存声很珍惜,“等我坐一会儿,天阴下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