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没有过去接。
他也不走,冷冷清清一张脸上,情绪克制在面容之下,也许表情能藏得住,眼睛却不能。
那感觉,仿佛是一条被主人驱逐出去的小狗,坚持不懈,每天守在门口,盼望着她能有一天心软原谅。
为此,愿意付出一生来等候。
谢桑目光没移开。
还是看到了他手指间那枚被扔掉两次又捡起来的戒指,对他的执着,她感动不起来,“给我吧。”
只那么简单三个字,周存声怕是能开心一阵子,他将药递进去,却没敢超越门槛的界限一丁点。
谢桑接过,依然看着他的手,“那个戒指配不上你,早点拿下来,对你有好处。”
当时完全是羞辱和嘲弄他的心思送的戒指。
本以为以周存声的脾气,知道是赠品后一定会扔掉,他会留这么久,谢桑怎么也没想到。
如果知道。
一开始就不会送。
“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了。”周存声在这件事上有着强大的固执,“我想留着。”
简直不可理喻!
“随你!”
又让她生气了。
周存声要道歉,背后缓慢传来的脚步声无情中止了他们的会话,成恪是跟谢桑约好今晚要来的。
她开门时说的那段话,也是跟成恪说的。
三人六双眼睛,周存声是辛酸隐忍,成恪则是不知所措,谢桑先一步从房内出来,牵上成恪的手,将他带到房内。
转身过去,语调冰冷,“药我拿到了,你回去吧。”
她要关门,周存声堵着。
极压抑的颤声从喉咙内挤出,“你答应过我,不能跟其他人在一起。”
成恪也听到了那声。
一不小心碰洒了水杯,谢桑回头看了眼,他摸摸鼻子,心虚得很。
“我知道,我没跟谁在一起。”
谢桑解释:“他只是来吃饭,等我跟别人在一起了,会第一个通知你的,但你答应我的,也别忘了,没别的事,不要见面。”
见一次,就只会加重一次她心底的痛罢了。
“我明白。”周存声放开了手,“过些天我就要出国办事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烦你的。”
“但愿如此。”
门在面前关上,并且再也不会主动为他打开。
想到成恪还在里面,周存声便不能安心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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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关平静了一分钟,谢桑将表情更换,所有情绪都跟着周存声一起,被拒之门外。
“你不让他进来?”
成恪发问。
谢桑摇摇头,“进来做什么?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凑一桌斗地主吗?”
成恪在转移话题,“手怎么摔破了?”
“倒霉。”
周存声来过,谢桑便显得更为冰冷,俨然像个吃了枪药的人,成恪想到刚才那一幕,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又太是时候,如果再晚一点,谢桑心软,恐怕周存声就能进来了。
“这是他送来的药吗?”成恪翻看着。
谢桑蔫蔫“嗯”了声,转头去看成恪带了什么吃的来,随手拆开一包薯片尝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能治愈她一些。
“要不要用点?”
“什么?”
成恪晃着周存声带来的药,“你伤口那样不疼吗?见了水说不定会发炎,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他太啰嗦了,话太多了,这是男人的通病吗?
谢桑听着烦,看着那些药也烦,直接抢过来,全部扔进垃圾桶,“这样还浪费吗?”
看她恼急了的样子,成恪知道再说下去,她一定会打死他,“……不浪费,一点也不浪费。”
谢桑刚熄火。
成恪旧事重提,“但是我好像没听到脚步声……他应该还没走。”
谢桑不傻。
“怎么,你想出去陪他?”
“我不是……”
话没说完,谢桑便提着他的胳膊,将人推出门外,他还想求情,门已经摔上,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周存声的确没走。
还站在一旁,不冷不淡地对上成恪尴尬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