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背对着她,一步没走,最后一刻,不知是哪里又翻涌起来的同情心。
还是回头,将这个善良却误入歧途的姑娘抱进怀里,感到禾苗的眼泪迅速滴在肩膀上,谢桑除了廉价的感伤外,没有别的能给她,“你很有天分的,江君很喜欢你,接着努力。”
这是她绞尽脑汁憋出来的话了。
刚松开禾苗,她的眼泪还在流。
跟她在一起的人便冲出来找她,凶神恶煞,丝毫没有外表中的绅士风度,冲过来便是骂声,“里面乱成一锅粥,你在这儿躲着干什么?”
听到那声音。
禾苗最先感到的是惊吓,她下意识攥住谢桑的手,那眼神有求救的意思,可当晚天色太暗,谢桑什么都没看见。
她被禾苗拉着,那人来拉禾苗,想也没想便用力推了她一把,谢桑猝不及防被推到地上。
摔得腰板跟着骨疼,手肘也被石子划破,血立刻流出来,还疼得没能站起来,禾苗便被拉走。
谢桑无计可施,更不可能英雄救美,她做不了这个英雄。
江君坐在车上巴巴等着,却等到谢桑负伤回来,“您这是怎么了,遭到暗算了?”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谢桑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非要我去,被人推了一把,摔了。”
“啧啧啧。”
他叹着,“早就听说禾苗身边那个不是好东西,脾气这么暴躁?”
“谁知道。”谢桑疼着,“管闲事就是倒霉。”
“要不要去医院?”
“这点伤还去医院?”
她摇头拒绝,比起去医院一趟,她宁愿把血擦干了,回去睡一觉,什么伤什么痛,就都能痊愈。
江君也不强求,开车将她送回了家,路上堵了会儿,这点时间,谢桑那伤连血都不流了。
的确不重。
她挥手再见,上了楼。
江君正要启动车子离开,便看到楼下一台车灭了灯,车主从车里走出来,手上拎着两袋药,在楼下的树影中踱步徘徊了好一会儿。
树影将他的身影吞没,没有形状。
借着几缕月光,能看到那是个清瘦颀长的身形,穿着简单,江君不下车,也猜到了是谁。
谢桑说的对。
多管闲事是会倒霉的。
他便当作没看到,驾车离开。
-
谢桑上去了十分钟左右。
周存声站在燥热的风里抬头望着楼上,一分一秒都被放慢许多,她应该不想见到他吧?
又或许那个成恪就在她家里,等着在这种时候给她慰问。
他如果出现,只会给她添堵。
人生之中从来没有如此犹豫的时刻,这比周存声做任何一个决定都要来的慎重。
近乎十点钟,他踏进漆黑老旧的楼道里。
这里的环境和周边不怎么样,也不安全,可谢桑要的,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简单的生活。
是他一直都会错意了。
站在那扇门前,周存声要酝酿许久的勇气才能敲门,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敲下去的那一刻心跳有暂停。
门内传来谢桑的叫声,“等等,来了……”
她小跑着过来,开了门,也不看门外站着的是谁便往里走,一副熟练的口吻,“东西放那儿就行了,你别做宵夜了,我今天可没胃口……”
没脚步声进来。
这才让她察觉不对劲,回过头,看到周存声,心情跌跌荡荡,落入谷底。
他却有分寸感地站在外。
没走进来。
应该回归平静的日子,他却还是一样瘦,略显憔悴,手上拎着药,有些紧张,开口时卡顿了下,“……我听说你摔倒了,有没有事?”
“没有。”
胳膊上有伤口,但不深。
比起来,还是腰上摔得疼了些。
周存声知趣,明白谢桑的意思,“我给你带的药,如果疼就用一点,夏天容易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