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恩住了半个月的院,伤还没有完全好便办了出院,回了周家,老太太瞧见他头上的伤,心疼了好一会儿。
在家里,他算是被宠着的。
有那么多人看着,周存声便应了贺敛的邀约,出去了一趟。
他从云溪村子里回来,帮着秦家结束葬礼,一直在等着约见周存声,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发牢骚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贺敛给周存声要了杯低酒精饮料,“你怎么次次都自己开车,能喝酒吗?”
“不喝了。”周存声不习惯借酒浇愁,那太丢人。
贺敛嗤笑一声,“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死了人。”
他说话粗俗惯了。
周存声也不在意,说着不喝,还是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你都不问问秦柏廷什么情况就喝?”
“什么情况?”
“他的情况是明摆着的了,就是他家里的情况不好,原先的一帮老股东正抢着他名下的那点股权,现在都在秦姨手里,她可以卖了,但看她的意思……”
后面贺敛在说什么,周存声迷迷糊糊,听不太清。
一连喝了好几杯,眼前竟然浮现佛德时的街道,夜里行人稀少,却摇摇晃晃,显露出谢桑醉醺醺的身影。
他有点魔怔了。
贺敛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呢,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没。”周存声也直白,“你再说一遍吧。”
他骂了一声臭小子。
喝了口酒,架着耐性解释,“就是看秦姨的意思,想要把股权过给秦漫漫,她也挺厉害的,八百年不联系的人,不知道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存声瞳光涣散,还是虚无的。
贺敛没脾气了,“这下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那好歹给个反应啊?”
“你想要什么反应?”
“你……”
贺敛正想要骂他,在迷离的光线中,忽然看到从楼上包间走出来的人,是几个男人,他定睛看着其中一位。
看到那人转过身。
不由喃喃道:“那人好眼熟。”
周存声给面子地掀开眼帘,散漫看去,这次是认真回复他,“秦柏廷葬礼上见过。”
“不是。”
贺敛立刻否决他,周存声跟他并不在一个频道上,“我只在葬礼上见过。”
人已经走回包间了。
分明见过却又死活想不起来的情况抓心挠肝,贺敛绞尽脑汁去想,却又毫无头绪。
周存声更没当回事,兴致缺缺的,“你找我出来就是说这个?”
贺敛被他的话引走注意力,“让你好好考虑啊。”
“考虑什么?”
“秦漫漫要是拿到秦家的股份,你跟她在一起,不是更合适吗?”
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说这个。
周存声放下酒杯,“你真够无聊的。”
他起身要走,贺敛急急忙忙追出去,“你难不成真要养着谢桑,她成心在糟蹋你的钱你看不出来?”
“别说她糟蹋我的钱,就是糟蹋我的人,我也乐意。”
“你中邪了吧?”
周存声背着身冲他摆摆手,走时顺带一句,“帮我向江谣和没出生的小孩子问好。”
贺敛的人和声音都没追上来。
周存声兀自走出那里,走到车旁,要上车时车门却忽然被拉住,是贺敛追赶上来,还喘着气,缓了半天才说:“我想起来我在哪儿见过那个人了。”
“你闲的?”
“真的!”贺敛站直,义正言辞,“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之前在境外看到谢桑跟一个男人去妇产科,做流产。”
周存声似乎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那个人就是当时跟桑桑在一起的男人。”
“对啊!”
周存声推开贺敛,“我没心情听你说笑话。”
他跨坐进车里,贺敛却趴在车门上,“我跟你说真的,你别左耳进右耳出的。”
“放手。”周存声脸色彻底沉了,“再烦我揍你了。”
摔上车门,他加速就走,多一秒也不待,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却贴到心口的位置。
那里跳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