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出去，谢桑站在他身后，他没回头，表情神态一一被藏匿。
谢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了？”
“那东西哪儿来的？”
“什么东西？”
虽然在医院，周存声还是忍不住点了烟，雾色弥漫，呛着谢桑，他回头，眼神淡漠，脸孔凉薄，“给尔恩送的那些吃的。”
“他吃出问题了？”
谢桑满不在乎，“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
“对啊，”她还没注意到周存声渐渐沉下的眉，“像他之前那样吃，肯定会吃坏肚子。”
周存声对她的态度充满疑惑，还有淡淡的不满，仿佛明白谢桑是不会用真心对待这个孩子。
所以连一句提醒也不会有。
谢桑不知道周存声的心理活动，“小孩子贪吃，这不能怪我。”
今晚周存声的冷漠似乎回归到了从前，音色是压抑的平静，“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没资格要你怎么关心，但千万别害他。”
那个“害”字被他轻描淡写，说得飘渺。
谢桑一下子不懂了，“我什么时候害他了？”
廊灯很暗，值班护士刚从另一间病房出来，闻到烟味，抬手提醒周存声。
他没回答谢桑。
转身去垃圾桶旁灭了烟，她却跟了过来，看着他把烟上那一抹火光用力摁灭，所有的情绪也都发泄在了上面。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害他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周存声刚扔了烟，指尖上残留这些许苦味，他上手去扯谢桑的衣领，“怎么就穿这点衣服出去？容易着凉。”
谢桑用力将他的手挥开。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反正我没想过害他，这次是我多管闲事，以后他用的吃的，我都不会插手。”
周存声漠视着，“桑桑，你用不着这么激动。”
“要是我指着你的鼻子说你害一个小孩子，看你激不激动！”
喊声有些高昂。
周存声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眼，眼睑有不易察觉的泛红，下颌清瘦成一条流畅的线，侧颜混在不甚明亮的环境中，斑驳又模糊。
“我没有说你害他……”说到尾声，连他自己也没有底气，尔恩的确是吃出了问题，他原本身体就不好，之前有轻微的哮喘和心脏病，算是个多灾多难的，所以要加倍呵护。
这次的食物中不知混杂了什么。
竟让他中了毒，还过敏。
医生检查出来，不仅仅是吃坏肚子那么简单。可这些天他吃的，都是谢桑送来的那些。
尔恩之前的药早就停了，要不是阿姨及时发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存声的确乱了阵脚，但也清楚，谢桑不会害小孩。
谢桑忍不住冷笑，“你这么怕我会害他，就别找我结婚，别说我不会害他，就算我真的在他的食物里做点什么手脚，你要把我怎么样？”
她咽了咽气。
“把我赶出去？那我真是求之不得。”
音色里掺杂着委屈的哽咽，说到底，她是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冤枉。
周存声闷着一口气，看到谢桑瞳底浮起的水光，像被闷头敲了一棒，眼前出现幻影，无力地扶住她的肩膀，将人抱进怀里。
他想道歉，想哄她。
可才堪堪触到温度，又被她红着眼睛，一把推开。
谢桑转身前那一眼，死一般的冷。
她步伐微快，任凭周存声在后怎么叫着“桑桑”，她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