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满肚子怨气。
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周存声涎皮赖脸地捞过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像是在道歉恳求,“我今天陪着贺敛找了一天秦柏廷,累,你就坐下陪我一会儿。”
“跟我无关。”
还是那个冷样子。
“怎么无关?”周存声见来软的不行,松开手,只好来硬的,装模作样地吃了口宵夜,“你们那一行不都要讨好金主吗?我不算吗?”
他不仅算。
还是最大头的那个。
不容的谢桑反对,他又挑起别的话题,“很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这个味道很像我以前在建康吃的。”
谢桑呵笑着,无言以对,“你搭话的技术也太拙劣了。”
“不是搭话。”
周存声又尝了一口。
估摸着谢桑做起来很是敷衍,偶尔会尝到一两口没搅开的盐团,还有夹生的米,的确很像。
她总算坐了下来,托着腮,神态恹恹着问:“你以前在建康是怎么生活的?”
这算打听吗?
她不清楚,只下意识地将这当成一个方向。
周存声喝了水,正面回答,“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不像在周家的锦衣玉食,倒是委屈你这个大少爷了。”
这是挖苦讽刺的话,他却不恼怒,“在那个家里,从来只有周庭书是少爷,我们都是他的垫脚石。”
“我们?”
周存声晦暗不明的目光投来,沉吟片刻,还是选择了相信谢桑,“跟你说过的,我跟我大哥。”
“他对你好吗?”
“好。”
好到任劳任怨地照顾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时候,也只有他愿意在深更半夜去做宵夜给周存声,是他先周康一步,教会周存声许多道理。
加上上一次在医院谈论起这个人,这是第二次。
谢桑发觉,只有谈起哥哥的时候,周存声才会褪去那份高傲戾气,不由地便沉浸在了悲痛中,“你们三个同父异母的,难得没有来一出豪门抢夺家产的大戏。”
“为什么同父异母就要自相残杀?”
周存声眼瞳皎洁,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姑娘,“我大哥是聪明的人,他如果想要,董事会的位置一定是他的。”
可惜就是太聪明了。
过慧易夭。
“现在虽然到我手上了,但未必是我的。”
谢桑懵懂地点头,思绪一半在周存声的话里,一半已经涣散,迷迷糊糊,“除了你,还会是谁的。”
“周庭书。”
“庭书哥说了,他不感兴趣。”
周存声放下筷子,“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信他?”
-
在外,周庭书一直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年后离开京华,也没有回松江,跟着团队出国一趟,回来已经是一周后,临时被周婉叫去吃饭。
姗姗来迟,刚坐下,眼睛便被蒙住,他微有一僵,下意识要躲,很快又坐定,等着耳后那道熟悉的声音发话:“猜猜我是谁?”
周庭书扒下她的手,明朗温煦,“是善善。”
云善立刻抽出手在一旁坐下,“没劲没劲。”
周婉将碗筷递给她。
“别跟你表哥闹,他刚回国,正累着呢。”
云善直来直往,不在意这些,“是,他们都是大忙人,就我闲,现在好了,连桑桑也不带我玩了。”
谢桑是跟周存声一起回来。
回来后周庭书也没再联系过,从云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条件反射追问下去,“桑桑也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