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声那话翻译过来便是——拿了他这么多钱,连这点小事都不答应?
这未免太不尽人意。
前脚照顾了他的宝贝儿子,后脚又要照顾晚归的他。
关掉火。
谢桑扶着料理台冰凉的边缘反思,周存声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又是什么时候抱住她的腰的,谢桑都浑然不觉。
直到他疲惫地将身体压下来,湿润的鼻尖有水珠滑下,头发半干,刚洗过澡,迎面而来是氤氲的热气。
他昏昏沉沉地说:“桑桑,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以前吗?”
他们的以前,他时常会怀念的。
回家后有谢桑穿着围裙迎接,不顾自己浑身的油烟气味扑上去,冲进周存声怀里,接着甜滋滋地伺候他。
他累得严重了,坐着休息,谢桑便跟着黏在他身上,跨坐在他腿上,抱着脖子,静静地陪他。
有时会吻他,周存声无力回应,就拍拍她的脸,撑着困倦哄她,“你亲着,我可没力气动了。”
他这么说了。
谢桑就乖乖地抱他,亲他,用爱意将他包裹。
再到后来,他们像夫妻一样生活。
她给他放洗澡水,在外等着他泡澡,等得久了,就拿着浴巾催促地叫着:“老公老公好了没有啊?”
周存声泡好,开了门缝抢过浴巾,穿好衣服出来,不冷不淡地教训她,“别乱叫。”
谢桑也不怕他的训斥。
“怎么就不能叫老公了?”
她踮起脚,捧着周存声的下巴吻他,让他拿她没有办法。
到他去书房开视频会议时,谢桑偶尔会误闯,亦或者在客厅大喊大叫,“老公,要不要吃水果,要不要喝咖啡,加糖吗?”
那是在周存声还没有创业前。
认识谢桑的,知道她存在的,也都是曾经一起做事的证券交易员们,各个见了面都是和和气气地叫桑桑好。
也都知道她是周存声的唯一,是未婚妻,年纪小,却知道疼人,将他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又温暖。
周存声忙起来吃不上饭。
谢桑再忙也抽空给他做便当,还都是花了心思的,不是摆爱心就是笑脸,让他那群只能啃三明治的朋友羡慕不已。
可有了博易后,他要忙的地方多了起来,跟那些人便鲜少再来往,重新接触的人,没有几个知道谢桑的。
她在博易,也就是个走后门的小员工,跟他的关系更是不能说的秘密。
以至于到后来周存声始终不明白,不过短短两三年,她怎么会变得跟第一年判若两人。
如今再想。
追根究底,是他的行为令她变成那样的。
她每一次的眼泪和难过,他明明都看得到,却又次次让她伤心。
等到反省开始懊悔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却又总是会自欺欺人的在当下的某些时刻,回首过往。
他说出那句自内心深处的想法时,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谢桑无视他的所思所想,将人带到餐厅,“我弄好了,你吃吧,我要去睡了。”
周存声叫住她,
“怎么不给我煮泡面?”
“你不是说那是垃圾食品吗?”
从上往下,先能看到谢桑的下巴,再到眼睛,周存声显出笑意,“这些话我都不记得了,你怎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谢桑甩开他的手,“你骂我的话,我当然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