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坐在一旁等着周存声吃完给他递药,按理说要晚一点再吃,可她扛不住睡意,也懒得多等半个钟头。
只想尽快打发了这个麻烦精。
周存声听话吃了药,以退为进,抱着枕头去自己的沙发睡觉。
他还病着。
头重脚轻,走路的样子都叫人害怕。
谢桑叫住他,拿走了自己的枕头,“算了,你今天睡床吧,我去睡沙发。”
“这不行。”周存声这时候倒是有了责任感,装得有模有样,“我是男人,怎么能让你睡沙发?”
“周存声,我们认识多久了,别来这套行吗?”
她鸡皮疙瘩都要洒一地了。
的确,认识的太久,做不出什么关怀的模样了,谢桑知道周存声压根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她主动拿着自己的枕头,跟他调换过来。
他睡沙发是委屈了。
谢桑睡却刚刚好。
也就比床窄了一丁点儿,却能让她裹得更紧。
关了灯很快入睡,这几天又忙事情又多,谢桑睡得沉,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感到肩膀处像被一块烙铁烫着,简直是在灼烧自己的皮肤。
侧了侧身子,她想躲开。
躲开没多久那块铁又靠过来。
熨帖着她的皮肤,烫的她都热起来,撑着睡意睁开眼,竟然看到周存声正靠在她的肩上,很没力气地蹭过来,因为挤不上来,只好坐在地上,只将脑袋凑过来。
他怎么会跑过来?
身上什么都没有盖,就算开着暖气也是冷的。
谢桑腾坐起来,顺势推开了周存声,雾茫茫的黑暗中,她屏息,看到他苍白的脸,额头却好像出了几颗红疹子。
耷拉在她身边的手上也有。
谢桑伸手探去,他烧得更厉害了。
顾不得其他,她起身将周存声扶起来,拿了衣服给他套上,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可他昏沉着,身体太重,她根本挪不动。
无奈之下跑出房间,想要去找人帮忙。
这个时间不敢惊动老太太,她只好找到秀姨房间外,将人吵醒。
秀姨睡眼朦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了?”
谢桑拉着她的手就走。
“周存声突然烧得很厉害,身上还起了疹子。”
“疹子?”
事态严重起来。
耽搁不得。
秀姨也跟上去。
两人一起往房间走,路上却遇到凌晨还没睡在外透气的周康。
刚好撞见。
这些情况自然要如数告知。
怕周康怪罪谢桑没照看好周存声,秀姨将她护在后,在回房间的路上低声提醒谢桑,“我想存声可能是过敏了,可能是你晚上给他吃的粥的问题,先生会说你两句。”
过敏。
简短的两个字。
是晚上那份南瓜粥。
可谢桑不记得周存声对南瓜过敏。
回去时周存声昏睡在沙发边角,房间虽然温暖,可他那个病殃殃的样子,不免让人怀疑。
果不其然。
周康看到周存声那个样子,停顿一秒,接着回头以审视的目光看了谢桑一眼,很不满。
他上去探上周存声的额头。
很烫。
没多说一句话,将他扶起来,架在肩上,扶到车里,开车赶去医院。
秀姨和谢桑都没赶过去。
度过无眠的一夜。
天亮时秀姨才来敲门,将煮好的粥递给谢桑,“你去医院瞧瞧,昨晚人都没回来,太太也去了,她会帮衬你的,存声那儿也需要人照顾。”
这个初三,泰禾院子内一片凄冷。
人都在医院。
谢桑赶去时周康和申嘉歆都在病房里,她驻足门外,正要敲门,便听见周康抑制住的轻吼声,“我最疼爱的孩子已经死了,要是存声再因为一个女人有点什么,我还算是当父亲的吗?”
说完。
门蓦然打开。
谢桑跟周康那双深沉的眼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