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睡过了头,醒来时过了早饭时间。
初一热闹。
等她匆匆忙忙赶去,来拜年的街坊邻居和亲朋好友走了一批又一批,全由申嘉歆和周庭书接待,周存声也在一旁,这一天,他们难得都装出家庭和睦的样子。
连周康和申嘉歆都是一副恩爱的样子。
谢桑到时,周康正因为周庭书在他母亲那里留的时间太久而训斥他,申嘉歆在一旁帮着圆场,说好话。
她嗓音柔,真心想帮周庭书说话,每句话都说得面面俱到,让谁都气不起来。
没人注意到谢桑。
她趁机进去,坐到周存声身旁,他指腹轻搓,搓掉了包裹花生的皮儿,露出里面白胖的果仁,斜眸过来一眼,仿佛在说:“醒了?”
随即将两颗花生放到谢桑掌心里。
周康在那边冷哼一声,打断这片温馨,呵斥着周庭书时,丝毫不见温情,“养你这么多年,还是不记好。”
周庭书不是周存声。
脾气好得出名。
被这样骂,也只是低头,认错,恭恭敬敬道:“下次不会了。”
周康还没停止,“我本来就不同意你去做那些工作,做上了就跟谈家没完没了地牵扯。”
周庭书轻叹气,“工作是工作,不好混为一谈。”
“不是谈家,你去做那个工作干什么?”
周庭书有再好的脾气也抵不了周康的暴躁,好在申嘉歆拉了他一把,拍着他的肩膀将人安抚下来,“好了好了,庭书还年轻,想做些别的也正常。等他什么时候想回公司了,就让存声下来,现成的位子给他坐。”
她说得格外真诚。
完全不像是在客套。
可这话里信息却太多,谢桑听来,都觉得胆寒,再看周存声,一丝丝敛住了神色,寡淡无情。
好似没听见申嘉歆的话。
申嘉歆希望他下来,让周庭书顶上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哪里是没听见,是麻木了。
周康倒是一视同仁,向着周存声,“就算他来了也要从头坐起,哪有捡现成的道理?”
一直坐着未发话的老太太总算忍无可忍,敲了敲桌子。
呵斥着周康,“好了,新年一大早就听见你们吵吵,吵得我头都疼了。”
她拄着拐杖站起来,颤颤巍巍。
周康给周庭书使着眼色,他忙站起来,扶着老太太离开,周康也坐不住,带着申嘉歆一起回房间。
唯有周存声,还是那副散漫的模样,对他们讨论的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没完没了地剥着花生。
最后都堆在了谢桑手里。
他问她:“怎么不吃?”
这种情况,谁能吃得下,亏他还问得出口,谢桑不傻,听懂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周庭书进自家公司,另一层意思,是怕周存声的势力迅速壮大,到控制不了的地步,可就晚了。
他倒好,还没心没肺地问她怎么不吃。
谢桑将那堆花生一把还给他,“自己吃吧。”
秀姨进来,看到一室人竟然空了,诧异发问:“老太太呢?”
“被气走了。”
“啊?”
周存声看向秀姨手上拿的药,“要送药是吧,给我吧,我正好顺路给她送去,省的忘了吃。”
“那感情好。”秀姨求之不得,将药瓶递给周存声。
周存声拿着药,找到老太太房门外。
是周庭书送老太太回来,现在还陪着她在房间内,他们说话声音很轻,但因为这片实在僻静得过头,周存声还是听到了他们那番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