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贺敛对那抹笑意的感受是——像女人要使坏前的笑容,满是城府与算计,可周存声正沉溺在谢桑的感情骗局里。
没人能让他清醒。
开口前,贺敛已经抱着会得罪周存声的风险,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
“多少还是小心点,谁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咱们可不是没见过后妈欺负孩子的事。”
不过一秒。
才缓和的气氛瞬间紧张。
周存声眉宇不悦,谢桑的笑意却不减,歪过头,对着贺敛反问,“怎么,你被后妈欺负过?”
“你说什么呢?”
“看你这么有经验,我还以为呢。”
她绵里带刺的性子是跟着周存声学会的,江谣就坐在她边上,从她的笑、语气、眼神里,能感觉的到虚假和淡淡的鄙夷。
不是对贺敛一个人的不屑。
是对他们这伙自以为人上人的几个。
可小时候的谢桑分明纯真又明净,干净得像一捧雪,又特别好欺负,别人怎么拿捏她,她都高高兴兴的,有什么怨气,一晚上就消化了。
就算秦柏廷把她关进储物间饿着她,她出去之后也只是吃几碗饭,依旧对他们保持最天真的信任。
现在却不是。
面对贺敛那番揣测,她选择直接攻击回去,不留余地。
让所有人知道,她已经不是能被随便欺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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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去的路上下起小雪。
他们分为三条路线。
贺敛跟江谣那条有些拥堵,因为缓慢的速度,让本就不悦的贺敛更为烦闷,江谣这时候又添了把柴,将他的火气烧得更旺。
“你下次不要再针对桑桑了,她过得还容易吗?”
贺敛猛地拍了下喇叭,“谁针对她了?”
“你那还不叫针对吗?”
“我只是提醒。”
拥堵的车流让空气愈发沉闷,江谣开了窗,透口气,就事论事,“存声喜欢她,她也没做错过什么事,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对她那么刻薄?”
“我就是看不惯她一边花周家的钱,一边还立牌坊。”
“她因为存声吃了那样的苦,花点钱不应该吗?”
贺敛冷笑,“你也知道存声喜欢她,可她真是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吗?你不是没亲眼看见她跟老男人去打胎吧?真不知道她多能耍心机才能让你们都可怜她?”
江谣少有的大声起来。
“就算我们看到的是真的,又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她更可怜罢了,离开了存声,她究竟是怎么生活的,又怎么沦落到那一步,有人知道吗?”
“谁逼良为娼了吗?”
“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见她情绪波动起来,贺敛收敛不少,不跟她吵,“行,你们都不信我,我敢打赌,她就是个害人精,就看她最后能把周存声害成什么样子!”
女人跟男人看事情的角度总也不相同。
何况贺敛是跟周存声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无条件向着他,但不代表,江谣说的话没有道理。
车流通畅,他的脾气也降下来,轻声细语,“好,我答应你,下次不那样了不行吗?”
江谣冷漠转过头,倦意浓浓。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话不投机了,这场各方面都不合适的婚姻,经营起来,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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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泰禾一路没有拥堵,路程算下来一共没有几分钟。
所以有话就要尽快说。
周存声半信半疑,不是不知道谢桑在演戏,真正不清楚的,是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要见尔恩的话,我明天就让漫漫带他过来。”
“可以吗?”谢桑对此的反应是受宠若惊,她乘胜追击,“能去她那里坐坐吗?”
不然她怎么能方便拿到那个孩子的东西。
周存声眼眸一转。
他有疑虑,“你是真心想见他吗?”
“当然。”
“好。”他选择无条件信任她,“明天我带你去见。”
谢桑不再作声,望着窗外雪景,满心祈祷,真相来得快一些,亦或者说,真相能有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