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廊灯,他们遥遥相望。
谢桑轻抽一口冷气,迈步过去,站在周存声面前,无需开口,便被他的焦躁与寒意围裹,“你怎么过来了?”
他抿唇,不语,垂着沾水的睫毛。
外面大雨滂沱,航班滞停。
他是怎么过来的,一目了然。
指尖还在滴水,看来是连伞都没有打。
房门被刷开。
谢桑侧眸,“你进来擦——”
大半段话被截停,消失的猝然,房卡掉在了门外,她被挤进去,房门蓦然关上,没有卡,房内一片漆黑,耳边是轰隆雷电,夹杂雨声。
身子迅速被抵上墙壁,背后是卡槽和灯源开关。
蝴蝶骨压在上面,挣扎下,开关循环开动两下,却拨不亮光,堵住谢桑的是一米九几的身躯,苍劲的手掌括住她的腰和脖子。
气息死死被卡住,都成了周存声随意能掠夺的东西。
他气得发疯,不再跟她玩那套你来我往,直接来硬的,掐着她的脖子,强硬得要她因为呼吸而微张唇,想要尖叫,又无法。
不一会儿,周存声发尾上的水滴落进她的脖颈里,衬衣上的湿也染在她身上,又闷又梗。
在他怀里,谢桑很快冰冷下去,皮肤没有温度,四肢一僵,连呼吸都停滞。
察觉不对,周存声压下怒火,停止了吻,低头看去,谢桑已经忘记呼吸,或者说,忘记了生存所需的身体机能。
他惶恐,掌心拢着她的脸,“……桑桑,吸气。”
拍了拍,又哄她,“吸气。”
她还是不知道。
周存声拦腰将她抱进去,平躺着放下去,掐着她的下巴,让氧气流动。
喉咙被涩到,谢桑眨眼,反应过来,猛地弯腰咳嗽,咳到面目涨红,这还不够,她又推开周存声,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他让她觉得恶心。
周存声木然坐在外,被她的激烈反应刺激得不轻。
等谢桑恍惚着走出来,他黯淡极了,颓丧而失败,哑口无言,满脑子的浑浊,对着她被自己折磨的惨白的脸,爱恨掺半。
平复许久,才问:“你跟梁求干什么了?”
谢桑准备了一切,就不怕他质问,她升起自我厌恶的情绪,自问,自己是不是再怎么努力跟他斗,都逃不过要跟他有肢体接触?
“你让人在我房间装摄像头,还要问吗?”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周存声竟然升起可悲的喜悦,她知道,是不是就代表跟梁求那些,都是故意在演给他看?
他的窃喜,被谢桑看在眼里,“没有演的意思,我就是喜欢他,跟他睡了,现场直播,你没看?”
她就是这样堂而皇之。
仗着他的宠爱与包容,坦坦荡荡地告诉他,“我就是给你戴绿帽子了,怎么样,不仅是梁求,以后我遇到喜欢的,都会睡,你能忍就忍,不能就散伙,就这么简单。”
周存声紧闭双唇,双眼没有眨动一次。
他一动不动,神色却显现出难以捕捉的冰冷,鄙夷。
谢桑说着这番话,他每多听到一个字,太阳穴内就狂跳不已,血管在已超乎科学的流动速度运作着,那是愤怒所致。
现在冲上来,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逼到生命尽头,人类都恐惧死亡。
这么做就可以,周存声身体内的野兽在咆哮,嘶吼,企图操控他的意识,让他对她这么做,最好再逼得她说自己在撒谎,她还是爱他的。
可他做不到,他不忍心再伤害她。
相比之下,他宁愿把伤疤剥开,哽痛着喉咙问她,“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谢桑的表情让他的心沉下去。
让他觉得这个问题,和刚才那抹窃喜一样愚蠢。
是她把他变成一个蠢钝的男人。
“你说呢?”她在微笑,“我刚才的反应,不就说明一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