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过后。
江君反应过来，随着女人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是周存声，他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继续控场：“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像打翻了调色盘，女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吞吞吐吐道：“没……没问题。”
女人了解女人。
她那样子，显然是遇到了故人。
谢桑放下签字笔，话是在对周存声说，“你出去。”
他困惑，“我出去？”
“嗯。”谢桑出奇的冷漠，“我这还要工作。”
几双眼睛隐约窥探而来。
周存声轻扫站在中间的女人，恢复如常，走时依旧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任何被赶走的灰败。
关门声很轻。
是给彼此留有的颜面。
谢桑不笑，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神色情绪，正常地面对每个走进这里面试的人，“开始吧。”
倒是面前这女人，却对她感激地笑笑。
－
面试一场通常控制在几分钟之内。
很短暂。
连抽完一根烟的时间都不够。
周存声在出口，等着人出来，瞧见那道影子走来。
直接问：“你怎么在这儿？”
女人有双跟秦漫漫相似的眼睛，不过她眼中是鲜活的光彩，秦漫漫却常年遍布忧愁。
她捏着手指，紧张答话：“我工作的公司在松江。”
“你在里面，有没有胡说八道什么？”
“没……没有。”
不过是个不足为惧的人，周存声懊恼是自己太紧张，总害怕在谢桑面前出错，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于是他又迅速转换成谦谦君子的温和模样。
这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
“你现在在做演员？”
他的变化让女人措手不及，沉吟半响，连忙点头，“今天是来面试这个戏的角色的……”
“嗯。”周存声模棱两可，“回去吧，不要跟别人胡说什么，记住了？”
“记住了……”
她侧身要走，一鼓作气，又问：“声哥……你不会因为我跟我姐姐的关系，就不让我演这个戏吧？”
周存声面色不改，唇边带着一点笑意，这笑意里却满是危险神色，“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只要管好嘴巴。”
“……是指装作跟你不认识？”
“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前的事，一个字也不要说。”
她不知是真的蠢，还是在装蠢，“不能跟里面那个女导演说？还是……”
周存声屏息，忍耐，“任何人。”
他走了便再没回去。
驾车离开前，给了谢桑信息。
手机在桌上亮起，谢桑瞥了眼：【公司有事，结束了通知我来接你。】
她删除，继续工作。
现场面试结束已经入夜，筛选出来的要让江君二面，他组织工作人员聚餐吃饭，以往不会特地询问谢桑，这次却特别问了句：“你也去？”
谢桑不喜欢被特别对待，“为什么不去？”
“周老板不介意？”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眼线了？”
他做出投降姿势，“我输了，那走吧。”
一伙人都是同公司的，跟谢桑认识几个月，起初体谅她是姑娘，聚餐要千里挑一挑出健康的膳食，时间久了，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便随着他们的意思。
聚完餐回去已经是十点钟，不算晚。
开门时被轻工业风的装潢一晃，眼前昏花，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
谢桑住进来第一次晚归。
兴师动众地阿姨都上来迎接，嗅到她身上轻微的酒精味道，暗道不妙，连忙拿了鞋给她换，“要喝水吗？”
谢桑没醉，她只喝了一杯啤酒而已。
那味道，是被环境染上的。
她微笑摇头，转身要回房时却撞进周存声怀里，他的声音像在她耳边划开了一条冰川，又冷又迟钝。
“不是让你打电话给我，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