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庭书的话。
谢桑一同转眸而来,目光放在周存声面上,他瞳孔浮现血丝,夹杂一点疑惑,一直敛眸凝着谢桑,好似在等什么。
沉默在他们中间划开一条裂缝。
周存声没等到想象中谢桑的痛哭流涕,质问他为什么一年前要丢下她,什么都没有。
她风轻云淡地跟他道谢,“麻烦存声哥跑一趟了。”
那样坦荡潇洒,就好像他们从来没爱过。
难怪说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狠得多。
这下周存声算是领教。
他默不作声,按下车钥匙,打开了后备箱。
谢桑跑去搬东西。
她没有别扭,别扭的是周存声,他连跟她打招呼,叫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里面那两箱。”
风吹过耳廓,带动他的音色。
谢桑“哦”了声,弯腰进去搬,周存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腰,白色衣摆压进裤子里,将腰显得很细,很瘦弱。
她现在有九十斤吗?
哪怕再瘦弱,谢桑也能自己搬起那两箱东西,不需要帮助,她侧头,“庭书哥,那我先上去了?”
周庭书过来一步,“要不要帮你搬?”
“不用,一点也不重。”
路过周存声身边。
谢桑颔首,淡而轻,仅仅像是对点头之交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周存声克制着自己。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没有周庭书在。
他一定会拉她走,然后问问她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他找她快找疯了。
时机不妥。
周存声只能看着她搬着那两箱东西离开,走得快时,左脚有些不易察觉的跛。
那里曾经中过一枚子弹。
从此落下病根。
-
回程的路变得缓慢。
在拥挤的车流中,周存声是最不着急的那个,周庭书坐在副驾,少言少语的人,也主动开了口。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他温声细语。
让周存声卸下防备,“我每个月都往家里打电话,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来了京华,还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那不是不三不四的人,都是她的朋友。”
谢桑具体是什么时间来这儿的,周庭书不记得。
但过程不敢忘。
“那时候天冷,桑桑住在地下室,好像是发烧了,被人发现时差点没命,趁着她昏迷,才找到了小妈。”
方向盘在周存声手里,眼前却早已不是夜间高楼、车海人流,而是躺在地下室里奄奄一息的谢桑。
周庭书字正腔圆:“小妈说看到她的时候人很瘦,检查出来是酮症酸中毒,最长的时候三四天没进食。”
“为什么不吃饭?”
“我知道的并不多,也许连小妈都不知道,这一年是怎么熬的,只有桑桑自己知道。”
“现在呢?”
车辆还在平稳运行。
但速度快了不少。
停在华远湾楼下,周存声看着城市中央那一栋栋残存的旧楼,在黑夜里摇摇欲坠,即将倒塌,成为废墟。
周庭书看不透他的情绪,是懊恼还是愧疚?
“现在就你看到的,人缓过神来了,就没什么事了。”
嘴上这么说。
他还是想到把谢桑找回来的第三个月,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瞧见一只通体雪白的流浪猫,还是异瞳,身上却有伤口,那样子,显然不是天生的流浪猫。
他跟谢桑解释:“可能是谁家养的,不喜欢了就扔了。”
谢桑停下,看着那只猫。
突然笑着说:“我跟它好像啊。”
周庭书解开安全带,为他们这段无可挽救的感情深表惋惜。
“你也不用难过什么,桑桑都释怀了。”
周存声不语。
陷入沉默。
周庭书走了很久,车子还停在原地,周存声状况很差,他晚上还有航班,要赶去外地签合同,心绞痛了很久。
所有器官绞在一起,让他痛不欲生。
撑着最后一口气,他给司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