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漫漫送到斯利特,又安排她住下。
周存声一边驱车离开,一边接起孟诀的电话,“说。”
孟诀暗自琢磨,“林延说桑桑没回去,但好像出事了,在贸易大厦的电梯里。”
“什么叫……在电梯里?”
“困住了吧。”
太巧合的事,孟诀只当是林延跟谢桑在耍他玩。
周存声却当了真。
他折返回大厦。
黑漆漆的一栋高楼顶着月光,在交错的霓虹与冷灰色的广厦之中,犹如鬼屋。
走进去,却见保安与维修人员围在电梯口。
值班经理与周存声相熟,见他来,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周先生。”
周存声一刹那的心慌,“电梯出故障了?”
“是,有个女孩儿被困住了,好像是华人。”
“在几楼?”
他面色变差。
加之面上那几道突兀的红色伤口,平白让人看得畏惧,冷汗直冒,话也不敢含糊了,“停、停在二十层了。”
这栋楼电梯好几部。
单是高层专用就有两台。
谢桑偏是那样倒霉,用了故障那台,她坐在角落,双腿麻木,只听见电梯门外一阵机械鼓捣的声音。
电梯门被掰开,维修人员探进脑袋,向她伸出手,用最冰冷的异国语言安抚她。
死里逃生。
谢桑将手指递去。
还未握上。
便看见周存声出现在电梯外,拧着眉,不耐比担忧更重。
他摊开手掌,“谢桑?”
这一幕何其熟悉?
刚从乡下被接到周家时,谢桑一身小村姑打扮,不讨喜,不合群,还有结巴的毛病,被介绍说是周存声的小未婚妻,因此遭受了许多白眼与欺凌。
没少被他那些狐朋狗友骗去关进小黑屋。
一直到吃饭时间才有人发现她不见。
周存声找来过几次,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神色,就好似她是个天大的麻烦,穷尽此生也难甩开。
谢桑放弃了他。
她抓着维修人员的手站起来,走出那架电梯。
踏上结实的地板第一秒就要腿软得跪下。
周存声来扶,碰到肩,谢桑却给躲开,陌生又抗拒,“不用。”
“怎么被困在电梯里了?”
他问得轻松。
谢桑回眸去看,那双眼睛从来看他是有爱意与光芒的,今晚却黯淡失神,“不是你把我丢在这儿的吗?”
那眸光。
让他晃神。
出了大厦,没走几步,周存声与谢桑一同顿住。
前者心情更差,后者像看见救星,直接扑进了林延怀里。
难怪林延知道谢桑被困电梯。
合着在里面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林延了?
可以前遇到危险,她分明都是先找他的。
无名的烦躁直窜心口,周存声克制住,目睹谢桑窝在林延怀中,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她檐前落雨,抽抽嗒嗒地要哭,林延拍着她的肩,细声安慰。
好一对恩爱两相宜的痴男怨女。
周存声冷笑。
林延将谢桑送上车才走回来,问的却是其他事。
“存声哥……你脸上的伤?”
周存声败兴蹙眉,“你少跟她搂搂抱抱。”
隔着车窗,谢桑缩在座椅上,用林延的外套裹住了脑袋,像一只湿哒哒的小狗,找到了庇护。
但她要找庇护,不是应该回家吗?
说着。
林延回头看,疑惑不解,“桑桑说跟你分手了?”
“平均两个月分一次,”在这个频率下,“分手”二字对周存声早已没有杀伤力,“你觉得她的话还能信?”
“你跟秦漫漫……”
他想通,转而问:“你这个伤,是为了秦漫漫?我听说她丈夫总家暴……”
唯有这个话题周存声不愿多提。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等谢桑的气消了我自然会去接她,轮不到你在这儿等着领好人卡。”
他忍耐有限,决定三天后去接人,顺便跟谢桑商量那个孩子的事。
林延却击碎了他的计划:“那桑桑要是不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