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1章 剧场版之小红子的落幕

小红子也记得这几张面孔,客气道:“有劳你们费心,我是要到外地投奔亲戚,现在就走...坐火车不累人,等到了地方我就好好修养”

有人照料总比一个人强,几个护士轮番叮嘱人记得吃药,别看几处刀伤已经拆线,那也得注意别让汗液,污渍伤了伤口。

最重的那一处刀伤更是要小心呵护。

小红子目送几个护士远去,这才慢吞吞的等三蹦子。

镇子这一两年多了不少新鲜事物,像这种三蹦子就是自行车拉着个挎斗,挎斗上方拿几个化肥袋,粮食袋啥的弄个棚,防止风吹日晒没有问题。

有本钱的,拿摩托车改造成三蹦子,生意好的话一天赚个十块钱左右不是问题。

小红子上车时总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紧紧跟随。

她回头看过,却又找不见。

她身子骨虚,再加上心情不好,也顾不到左右。

老太太那一番话算是彻底绝了小红子的心思。

老聂家此生是不会再接纳她了。

什么投奔亲戚都是假话,只是一想到老聂家人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用沉默回答,而自己却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奢望,看不清楚人家的态度就相当于自取其辱。

现在也只有离开才能保持几分体面。

斜对面街道拐角处,一个女人怨恨的盯着小红子离开。

苍天有眼,居然让她有了亲手报仇的机会!

女儿,你且在天上好好看着,天不收拾那个女人,妈来。

黄梅眼眶发红,一部分是琢磨怎么对付小红子,一部分是想女儿想得紧。

她命苦,被爸妈不当人,用两担粮食就嫁给了精神出毛病的疯子。

这就是命,她认。

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个闺女却是个傻的,她也认命。

无论外人怎么说,她从来没有丢弃亲闺女的想法。

那是她的慰藉,是她的精神支柱。

苦命的闺女活得已经比普通人惨得多,那个女人怎么还能狠下心肠!

她宁愿死的是她,换来闺女生的希望。

或者当初就应该把她们母女两都给弄死!也别让那孩子懵懵懂懂的上路。

那孩子死之前甚至可能还饿着肚子,是不是害怕得一直喊妈妈。

黄梅不能想,也不敢再往下想,招下一辆三蹦子跟上。

这些年谁都起了变化,黄梅下了火车以后就这么贴着小红子旁边,等人排队买了火车票往月台走时才上前,“跟那女同志买一样的票”

月台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一个没有心思关注外界

一个安静蛰伏,伺机而动

黄梅起初还怕被小红子认出来,上车后没敢贴得太近。

乘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兜售,吆喝声一响起,两人下意识头都抬了头。

目光交接的时候,小红子神色淡然的挪开了视线。

黄梅心里冷笑,看着车窗倒印出来,双鬓斑白,苍老憔悴的女人。

当年她做车匪路霸蹲了风眼,出来后也没个正经事儿能做,就靠着捡些纸皮瓶子卖废品度日。

黄梅又把裤兜里的报纸拿出来看。

整个版面的报纸,只有‘女人深夜为抓住逃犯被捅数刀’的报道是看了又看。

黄梅摩挲着报纸。

闺女,我的小玉啊,妈知道这是你显灵了,妈妈已经等不及了!

这是一趟朝南方鹏城开的火车。

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涌上火车,朝着据说能一夜暴富的城市奔去。

火车上鱼龙混杂,各色人物都有,谁都是谨小慎微的揣着行李,入夜了都不敢睡得太死。

要是不再吃点东西,还真撑不到鹏城。

入夜以后最后一个停站点,涌下车买东西的人比白天比多得多。

火车下的东西便宜多了。

小红子也跟着人群往下移动。

买吃的是其次,主要是在逼仄的空间里呆得太久闷得慌。

没什么胃口,她只买了个

炒黄豆。

一毛钱七十颗黄豆,摊主拿着报纸旋个圆筒装称。

今天火车才走了将近三百公里。

夜晚的风挺凉。

没月亮,所以星辰璀璨。

广播播报着,火车要四十分钟以后才重新开。

小红子侧耳听了听,决定走得远一些。

铁轨两边有铁丝圈起来的栅栏,不过多年没有修缮,早就让以前的盲流剪得七零八落,形同虚设。

铁轨外头就是没有开发的荒郊野岭。

小红子也不傻,止步于此就算溜达到头了。

“小红子”

黑暗深处却有人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又接着问:

“不认识我了?”

小红子能从声音听出几分熟悉感,但确实不认识,又奇怪对方熟稔的语气,迟疑问:“哪位”

黄梅从暗处快步走出来,亲切的拉着小红子的手,“我也石头村的啊,你以前被老聂家认回去,那会我也在场”

小红子任凭着人拉拽着唠嗑。

确实好些年没有回石头村,小红子也在脑海里飞快的回忆。

对方不太寻常的热情让她不太舒坦。

终于,面前这张脸和记忆里十分想忘却的,傻女的脸有几分的重合。

“黄...黄梅”

意识到这会离站台已经太远,小红子飞快转身要跑。

本能的呼

救还没来得及开口,后腰便是一阵极致的钝痛。

前面伤还没好,光这一下就让小红子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第二刀

第三刀

刀刀往人体最薄弱的地方去。

“MF4B火车即将离站,请各位旅客快速进站”

广播连续播放好几次。

小红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听见了车轮开始行驶发出的‘哐当哐当’响

人满为患的车厢里,没有人会注意周遭的乘客有没有回来。

小红子眨巴着眼睛,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看着火车远去。

她知道黄梅在把自己往坑里拖。

身体很沉重,痛感却不怎么强烈。

她的脑子高速飞转着,过去的人和事如同幻灯片似的不断滑过。

记得最清晰的片段依旧是在老聂家的短暂时光。

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冬天,大哥披着军大衣搂着芽芽,她在自己屋里等着接收。

芽芽嗷嗷叫着说‘此次任务圆满成功,大家鼓掌’

三弟聂卫平和四弟聂超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