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互助心里本来就没有底气,又知道堂哥比身边人靠谱多了,已经打消了借钱的念头,和人唠嗑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邹老太撞着门进来,“你咋胳膊肘朝外拐,不帮着自己男人。”
邹显强一把就把亲妈拦着了。
阳阳被吓哭,聂互助腾不出手,但那眼神却是冰里藏针。
“妈,没你什么事”邹显强把人往外推,“做饭去”
邹老太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走,又忽然折返,把聂互助随手压在邹显强衣服上的外套扑腾开,“不要把衣服压在男人身上,压他运气!”
聂互助问:“你一辈子没压你男人,也没看到他混得得多,挣多少钱啊,一天天穷讲究。”
觉得不过瘾,聂互助继续道;“我不仅衣服压着他,晚上还压着他,你管得着么。”
邹老太气得心口痛,半天又想不出词来回击,讪讪走了。
老太太刚折好菜就听里屋凳子倒地,轰隆一声响。
邹老太精神一震,急吼吼去看是不是打架了。
男人打你是看得起你,正常得很,女人不能还手、
可自家这儿媳妇不一样,她怕儿子挨打。
屋里头已经骂过一会,现在邹显强正在摔东
西。
聂互助抱着阳阳坐着。
要是以前,邹显强摔锅她能摔碗,可此时她却只担心会不会吓到女儿。
邹显强好话说尽就是没法撬动聂互助的嘴回去跟娘家借钱。
他却不敢动手。
老聂家的底气不是开玩笑的,回头带着伤回去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他。
人胡乱摔了一通,今儿第二回摔门而去。
人在外头喝了一天酒,晚上才回家。
一进屋看白天在哪摔的杯子现在还在原位都不带收拾的,只好小心翼翼的绕过狼藉。
不知道是今天酒喝猛了还是咋的,肚子一阵阵疼,只好摇醒了身边人。
“我肚子痛得受不了,找点药。”
聂互助把扒拉自己肩头的手打下去,“没事的,死不了,忍一忍就过了”
邹显强:“......?”
阳阳睡醒了,阿巴阿巴阿的朝亲爸吐唾沫泡泡。
邹显强只好喊:“妈!妈!你在哪!”
邹老太倒是来得很快,着急进门没拉电灯,脚掌踩碎玻璃上嗷嗷哭着叫。
聂互助在黑夜里静静的看着嗷嗷叫的母子两一个爬过去,另一个捂着脚过来,鬼哭狼嚎了十几分钟才拉开台灯。
邻居有人帮忙,老太太脚掌
心缝了八针。
邹显强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
做手术的推病房去了,缝针的呆留观室里,焉哒哒的听医生叮嘱,“手术以后要注意饮食清淡。”
聂互助笑眯眯的叨叨那必须的啊,家里人有医生,这点小事她懂的。
又指了下聂老太,“我婆婆呢”
老太太伤倒是不重,就是那位置再脚底,要防崩裂。
聂互助第三天就给邹显强办了出院。
医生很为难,“最好是住够五天。”
“没事儿,我生孩子的时候婆婆说了人哪有那么娇气,这话说得对啊”聂互助龇着个大牙对邹显强笑,“妈的话不能不听啊。”
一把人运回家,聂互助就上街买菜去了,垮回来一篮筐的辣椒。
邹显强出院第一天,桌上放的辣椒炒蛋,青椒炒红椒,油焖辣椒,聂互助背着阳阳,端着一盆辣椒炒青菜坐下来,拿筷子挥了挥,“吃啊。”
母子两愣是没敢下筷子。
邹老太已经吃了两天辣椒菜了,一上大号就得蹲着,火气太重又拉不出来。
拉不出来肚子里难受还得继续蹲着,蹲着脚丫子就痛。
母子两卧床这几天,聂互助天天炒辣椒,等两人稍微恢复过
来时脸盘子都瘦了一圈。
陪着聂互助回家时已经快一月份。
夫妻两一路风尘仆仆到了镇上,刚出火车站就被人挤得站不住脚。
聂互助一看敲花鼓就知道是社火排练。
再往下就过年了没时间彩排。
年前没时间,到正月十一又开始社火表演,时间相当紧凑。
只是彩排没有花车,但其他都是带设备上场。
聂互助瞅了半天总算瞧见石头村的队伍。
村里活动不能缺席,她一眼就瞅见前头打鼓的堂哥还有亲爸。
石头村的鼓声不咋的。
其他村的都是咚咚锵,咚咚锵,聂互助听着石头村敲的‘捅捅它,捅捅它,捅它”
人群里有头驴还特别像小哥。
走近了看确实是聂超勇。
聂超勇也瞧见了堂妹,他也就比聂互助早回来了两三天。
“芽芽在后头”聂超勇尽忠职守的颠着毛驴,“你找蚌精,就是她!”
聂互助就顺着一路找过去,喊芽芽:“那个蚌精!”
此时兴高采烈咧了个嘴认认真真一开一合的芽芽不乐意了,叨叨谁说的啊,她是和蚌仙子好不好!
瞧见是聂互助一家回来了,芽芽举着个蚌壳示意。
这玩意不能中途撂
担子,她只好路过的时候叨叨:“哥在后面摇船!”
想参加社火在村里都要打破头来抢,要么就是年龄不达标。
今儿老聂家人口相当齐全。
聂互助等着家里人好捎她回去,一边从大头娃娃,蚌精,驴子,秧歌队,花环队把家里人一个个找出来。
队伍从镇医院过,聂互助也瞧见了医院门口多出来的‘京都医院附属医院’和‘黑省人民医院合作单位’两块牌匾。
想回去问问奶奶咋回事,还寻思芽芽咋还把原单位给偷回来了呢。
社火绕着镇子走了一圈,这会已经接近尾声,也没让聂互助等得太久。
回去分几辆车,聂互助一家三口夹在各种造型的老聂家人之中。
田淑珍跟闺女说说家里的情况,又趁着中途停车让豆包去嘘嘘的空隙问:“让你带点东西回来,带了没?”
带倒是带了,聂互助不明白要干啥。
“你们一家三口要回来住,或者过年,那不得买点礼物给你嫂子”田淑珍还叮嘱聂互助,“回家以后找个机会问问你嫂子能不能回家住。”
按田淑珍的意思,以后回家得知道给侄子捎带点啥,做人家小姑子最起码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