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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店里没人都坐着呢,聂合作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说回去以后亲妹怎么作。
其他的内容蒋文英倒是没听多少,就是一听夫妻两要去外地,侄女得放弃体面的工作后反应最大。
芽芽打小的时候,家里那么困难,她为什么还非要让芽芽读书。
男人读书不行还能去种地,横竖饿不死人。
女孩子人生的路本来就窄,再不读书以后拿什么生活?
现在女孩子出个大学生多困难,这牺牲可大了去。
“她自己乐意”聂合作不打算管了,“反正随她的便”
这会先进来两个女同志,芽芽正好也回来,跟在后头慢悠悠的也不抢道。
那两女同志进来后先环顾了一圈,觉得挺满意。
其中一个嘴巴顾着跟同伴说话,眼睛还不得空,非要滴溜溜的四处打量,估摸着只用余光瞥了眼凳子,一屁股坐下去只擦了个边,坐到地上去了。
人立马站起来,把头埋进旁边朋友的肩膀,搂着人低头就朝外走,边走边压低声音,“不吃了,赶紧走,丢死人了”
老聂家的人目瞪口呆的瞧着那不认识的女同志搂着芽芽已经走出了店门。
那女同志的同伴也呆愣在原地,随后爆发出张狂的笑声。
走出门的那位愣了,下意识抬头看旁边的人,压根不认识。
被揽着走了一路的芽芽微笑着补刀:“现在你更丢人了。”
蒋文英说要送人茶叶蛋都没能让悲愤的顾客留下来。
芽芽一进来就喊
饿。
母子两从不同的地方端出来两碟子卤牛脚趾肉,然后关切的问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芽芽都去城里一趟了。
要不怎么说交通工具改变生活呢。
以前觉得去一趟省城遥不可及,现在当天去,当天就回。
今儿那患者就是个颅内感染,她要不跟着去半路上发生啥事估摸着命就得丢在半路上。
那病来得也冤枉。
人几天前牙龈上长了个包,先用盐擦了没有效果,然后自己用针戳破引发的颅内感染。
其实牙龈长脓是因为脓包范围内的牙根已经有了炎症,炎症透过骨质像疏松的牙龈破溃排出脓液来缓解炎症。
要是自己戳破脓包,处理不好引发颅内感染是有真切案例的事儿。
芽芽还见过抠鼻屎,打耳洞,挤痘痘引发的颅内感染。
要不是出了车祸,还能回来得早一点。
小破孩忽然来了那么一句,没个承转契合的,把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
光是‘出车祸’三个字就能让蒋文英跟聂卫平从凳子上窜起来。
芽芽还专注着吃肉。
牛脚趾肉真不是盖的。
他们家的蘸料拿的是老抽,辣椒油,香油,蒜泥,酱汁捣鼓成的。,
蒜泥不在案板上切,而是得用捣蒜锤在蒜缸中捣出来。
他们家有个用了两代人的蒜缸,就是一整块石头中间凿出来个圆洞,还有个配套的蒜锤子。
这老物件捣出来的蒜泥才算正宗,细入盐花,辣中透着鲜。
她晌午饭没吃呢,一口气吃
了三四筷才慢了动作,含糊不清说:“跟另一辆救护车撞一块了”
这会肚子垫巴着也不难受了,芽芽做出打电话的样子来还原了下场景,“喂,120吗?我们是120,在路上跟另一辆120撞了,麻烦派一辆120过来把我们送去120。”
这会有两个客人进来,聂卫平赶紧收了笑上去招待。
人点了个大锅菜。
对聂卫平来说没技术难度,倒老汤,加入倭瓜,土豆,豆角,排骨,大白菜,粉条等等。
北方这旮沓就是这样,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炖的菜。
食材下到锅里,锅的四周露出汤面的一部分贴上一圈玉米大饼子,然后用大伙炖熟。
到时候锅里的菜能吃了,锅四周的大饼子也同时熟了。
这边刚贴上玉米大饼子,顾客吃了几筷子桌上的菜就走。
一旁的聂合作目送人出去有点着急的绕到后厨,“卫平,人没吃多少,是不是菜做坏了?”
聂卫平正盯着新买的瓦罐,里头装着滚烫的高汤呢。
新的瓦罐买回来,聂卫平都会用冷水先泡个一天一夜,然后再装满水烧开了,熄火再浸泡六个小时左右养煲。
这样处理的砂锅,瓦罐等等,除非是质量问题,否则不会爆。
这瓦罐临时买的,今早立马就用上了,所以没有养锅。
聂卫平正看看哪有裂纹没有,听着话心里也是一咯噔,绕到前厅以后伸手捉了菜尝一尝。
今天头一天开张,他也怕
是把菜做坏了。
聂卫平没尝出有什么不同,喊“妈,芽芽,你们来尝一尝”
老聂家二房全然聂合作先入为主的那一嗓子带歪了,都以为顾客吃着不满意走了。
正一人一块肉呢,出去接人的顾客们就回来了。
老聂家:“......”
顾客:“.....”
今儿生意绝对算得上开门红。
晌午已经开了个大单,晚饭崔镇长带着一伙人进来,不说是自己外甥女的店,只拿芽芽当挡箭牌,一开口就是‘想当年,芽芽登报在镇子上多轰动,以及让镇子在花国老百姓面前头一回亮相等等’。
他这么一说,周边的人就明白这不是个能够公款吃喝的地儿。
这年头挂账不是新鲜事。
镇上的饭店,寻常老百姓家除非是出远门来买种子,买化肥,晌午对付一顿,或者是逢年过节才舍得潇洒一回。
镇上饭馆的大头还是得镇里,村子里的头头脑脑们。
饭馆要想开得红火,逢年过节还得到镇上各单位,邀请他们常常来,饭馆子生意才好开得下去。
那些人来消费的钱都是公家的,所以人人消费都大方。
最大的困难无非就是现场吃喝都是打的白条,有时候一些回款得讨个一两年。
饭店乐意,那些头头脑脑的也乐意,崔镇长不乐意。
这么说吧,镇子上一年财政提留是六万块钱。
只算半年,财务那
头的账就已经欠了镇上各家饭店四万块,相当于有三千个普通的老百姓为这些人的吃吃喝喝背上了四块钱的酒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