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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份开始陆陆续续有各种自学函授，大中专，研究生开毕业典礼。
隔天她去上班还差点迟到，在路上捡到一垒盖着京都物价自学函授分院印章的《物价专业证书》
这种函授专业不招社会人员，都是各地物价局挑选出来进修的职工，跟她小哥差不多性质。
有物价专业证书就能有物价员岗位合格证书，瞧着证书一本本的都贴了照片写了名字，盖章日期就是前两天，肯定是近期就得发的有效证。
路边带孙女早起锻炼的大爷跟着芽芽叨叨，其实花国在五几年也有函授教育，那时叫工农速成中学，不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
78年以后才兴起的大学自学函授。
正叨叨着，一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心急火燎的来了，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看到芽芽脚边那一垒证书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那额头的汗水都往下淌了。
人也实在，非要请芽芽吃早饭，没请动后愣是拦了计程车让司机送芽芽上班去。
急诊科前台的护士站，小林低头看书都没瞧见芽芽来，听见声了才抬头，高兴唠嗑了几句后瞧见书又垮下个脸。
这年头不管大学还是大专，中专啥的，都是以xx学院命名，京都卫生职工学院现在招收50名护士作为第一届护理专修科成员，到时候要两年半的理论学习，半年再实习，最后还有写毕业论文，能结业的话发大专证书。
小林是中专卫校给分配到的医院，现在瞅着护士大专学历越来越多，是个人都得心焦。
现在虽然还是毕业包分配，但已经是双向选择。
护士还好，来函单位多，就业不怕，像她邻居家学林经管理的小妹妹就不好分配，能不能在大城市还另说，来函单位还点名了不要女同志。
她现在有铁饭碗，也怕以后饭碗不铁了。
芽芽便凑头去看小林刚才看的书。
正做选择题呢，问护士在工作期间怎么去病房。
选项一是先迈左脚，步行着走进病房。
选项二是先迈右腿，快跑着进病房。
选项三是打断双腿，双手爬进病房。
芽芽在双手双脚，四肢飞进病房的第四个选项上看了良久，总觉得要是这种程度的话，要考上大专应该不难。
旁边一个小护士叹了口气，她也看书呢，但自觉脑子不聪明可能考不上。
芽芽安慰小护士，“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说不定你表现得好早点调到不用夜班的科室”
护士值夜班至少要值到四十岁以上。
这个小护士上班还没两年，还有得熬呢，所以听了芽芽的话也没有在意，准备去给患者做青霉素的皮试。
今儿患者多，小护士让路人撞了下没拿稳瓶子，芽芽跟小林都赶紧去拦。
当护士的都有两个最明显的特征，一个就是每回看到人，就爱看人家手上的血管，还有一个就是每次加药不管什么东西要掉了都拿肚子挡住。
医生也有职业病，特别像芽芽当外科医生要操手术刀的无菌观念比较强，能动脚丫子的事就不爱动手。
两个人一个拿肚子去顶，另一个拿腿去拐，结果都没弄起来，瓶子碎了。
小护士没经验，下意识弯腰低头赶紧去捡碎瓶子，人刚碰到瓶子立马就倒。
完了，青霉素过敏。
护士长坐得好好的，听到有人青霉素过敏立马蹦了起来。
她工作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碰见过青霉素皮试显阳性的，顶多就是输到一半或者是输完以后才会出现过敏反应，头一回见碰一下就有严重过敏反应的案例，对方还是个护士。
在医院上班就这好处，出了问题直接拉去抢救，都不带耽搁的。
这边事情还没好，那头刚好院外来了个腹痛老太。
看人疼痛的程度大，几乎没有任何需要和缓的地步，直接推进了抢救室，上心电监护跟开通静脉通道。
小林问家属，“最近吃过头孢没有？”
家属有点迷茫：“头孢？她今早吃过豆沙包，算吗？”
拉心电图的实习医生没忍住扯出个小脸，对上芽芽严肃的小脸赶紧收敛。
芽芽回来得迟，只赶上这一批实习生最后出科的末班车，再加上之前她忙运动医学院的事就没怎么顾着分配到手里的实习生，看人拉完心电图后朝人招招手，说：“你来诊一下”
没错，她弥补的方式就是可劲的问人家。
“得怀疑是不是心梗，所以拉了心电图。”
不一定是胸痛才是心肌梗死，人推到急救室时芽芽也是考虑了是不是心梗，她点了点头。
但心电图没有看见明显的心肌梗图形，只有心率达到了110次/分，再除了血压比较高以外，血氧饱和度也好，说明体内没有缺氧。
芽芽弯腰问老太，问能不能说清楚话。
老人疼得厉害，但说话没问题，叨叨着说吃了柿子肚子疼。
因为没有心梗的倾向，芽芽不太着急，瞧见家属拿着拐杖就问老人家平时走路是不是不稳。
家属忙说稳的：“平时走路压根就用不上拐杖，就是给弄一个拄着，说不定啥时候能用得上呢。”
家属寻思着撑不撑无所谓，但拐杖是老人标配，得有才有安全感。
小林飞快的扫了一眼。
一般医护人员瞧见拄拐杖的老人不管拐杖用不用得行，二级护理就得升级成一级护理，秒变跌倒坠床高危患者，医生都有个评估病情的表，一瞧见拿拐杖的，跌倒坠床那一栏立刻打钩钩。
芽芽心里有数，像这年纪的老人家其实大多都有饿过头的日子，多多少少都有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平时很容易腹痛。
她看实习医生，后者巴拉巴拉的说，“很可能是因为食物刺激发导致胃穿孔甚至是十二指肠穿孔。”
“还有一个可能性，急性腹膜炎”芽芽拉上帘子掀开老人家的衣服，搓热手以后才做腹部的查体。
虽然患者疼痛剧烈，但腹部肌肉比较软。
芽芽闪开让身边的实习医生过来按，问：“你觉得是不是急性胰腺炎”
后者摇头，“不像，肚子摸起来没有硬邦邦的感觉”
芽芽再问：“胃穿孔呢？”
她是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而且患者的痛苦哀嚎声简直是压力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