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手术进行时

患者忽然咯咯的笑出声来,把大腿挠得咔咔作响,还抖腿。

芽芽诧异的看向奔过来的麻醉医生“你不是已经麻了吗?”

手术刀都在手里了,她差一点就往下割了啊!

“我看人没动静”麻醉师也吓得不清,“小伙子,没麻上,还有感觉,你倒是说啊!”

估摸着是麻药耐受,麻醉医生又补了一次,问:“你爸妈干什么的啊?”

小伙子说是烟草局的。

一干的医生护士七嘴八舌的说单位不错。

这年头好些个家庭都是因为经济原因送孩子学体育,家里剩下一张吃饭的嘴不说,每个月还有补助,对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是个出路。

麻醉医生继续问:“那进口烟的价格,你知道一点吧”

小伙子:“知道一点”

麻醉医生问:“一条进口云烟多少钱啊”

小伙子:“85”

麻醉医生:“一条红塔山呢”

小伙子:“115”

麻醉医生:“阿诗玛呢?哎!阿诗玛一条多少钱啊,你先别睡过去”

给人评估了下麻醉程度,麻醉医生撂下一句‘开切’跑一趟坐着自娱自乐去了。

芽芽没撕巴过人家,拿了主刀的位。

拿了签字笔在患者受伤的地方画了几条线,再要了另一个眼色的笔重新画了一条。

黑色的是切开线,这点毫无疑问,不过白色那条干嘛用的?

手术室里问问题不丢人,学到经验赚到就是自己的。

芽芽点了下白色笔画的地方,“跟腱断裂最严重的位置。”

副手有点愣神。

会议讨论是有两种方案的,基础是抽出式钢丝固定,加上跟腱断端环形缝合。

这是断端切损在小于2时用的办法,但如果跟腱断裂的缺损程度在3-6,那就得切除腓肠肌内外侧联合岛状肌皮瓣,把腓肠肌腱性部分推进后和远端抽出式钢丝固定,再进行跟腱断端环形缝合。

目前设备只能显示断哪了,至于多严重,缺损多长得切开再看,都是现场拿踝关节中立位置测量跟腱端缺损长度,才确定用哪一种方案。

还没切开,咋知道哪一块断得最严重?

此时芽芽都已经开切了,让患者俯卧,膝关节屈膝三十度,跟腱内侧纵行切口、

副手此时自动自觉的伸手,道:“钩。”

护士将钩拍递过去,兴致勃勃说:“开奖,看聂医生预测得对不对。”

副手小心而费力的将跟腱周围的肌肉拉开,用生理盐水稍作冲洗清创,断裂的肌腱果然在中心位置暴露了出来。

损伤确实超过2,断裂最严重的位置恰好就是芽芽最开始画的地方。

副手抬头看了芽芽一眼,“头等奖....”

芽芽已经开始捋肌腱缝合,因为心里有谱子缝合得又快又准。

接下来的皮瓣设计是骨科医生的重头戏。

什么肩袖肌腱断裂,肱二头肌长头肌腱断裂,肱三头肌肌腱断裂,处理起来就是家常便饭。

足跟外侧的皮瓣设计跟足底内侧岛状皮瓣设计,那都是看家本领。

副手对于自己的皮瓣设计颇为满意。

期间,芽芽继续捋了好半天的腱系膜、小静隐脉。

“38#钢丝”

芽芽熟门熟路的用“8字”对肌腱近端开始缝合,经肌腱远端穿出皮肤并用纽扣固定在皮肤表面,以减少肌腱断端结合部张力,

一个月以后用剪刀将纽扣下的钢丝剪断,从近端将钢丝抽出。

对方是运动员,会议讨论钢丝肌腱缝合线好过用丝线缝合,钢丝能保证对术后运动员早期跟腱的生物力学强度。

既然是会议讨论好的治疗方案,于主刀医生来说就轻松了许多,只要不随意变换方案就好。

“8”字缝合法算是各种肌腱缝合里头操作比较简单的一种,缺点就是对肌腱缝合点血液循环影响大,抗张力弱。

“双直针涤纶单丝线,10号”芽芽正在翻转一条长约10的腱膜,盘绕以后直接跟腱远端缝合,缝合的过程中,头都没抬的说了一声。

副手眉头跳了跳,方才他才想什么来着。

10号线算是比较粗的线了。

“细线的拉力对运动员来说还是不强,靠着一两根细线撑着,还不如直接上单根的十号线”芽芽跟人叨叨了一句。

跟腱的硬度直接影响人的弹跳能力,硬度越大,跟腱储存和产生的弹性能量就越大,所以当医生把断裂的跟腱强行的拉到一起后,跟腱的弹性必然会朝两边作用,要更强有力的缩回去,这也就是为啥要考虑抗张力强的缝法。

医生常用的缝合方法就有12种,要是断开的跟腱直径齐等,也就是断开得很整齐,那么用双直针涤纶单丝线(3-0)进行端端缝合也就够了,不影响跟腱的功能。

可是手里这位体操运动员的跟腱损伤已经跟马尾似的参差不齐,要是端端缝合就相当把几条有长有短的皮筋缝到一处,短的线受力大,就有术后再次断裂的风险。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按照肌腱的长短选择不同强度的缝合线。

短的肌腱就选择比较粗的缝合线,来保证手术后的张力,否则之后还要做功能性游离肌肉移植,就是把肌肉从身体的一个部位移植到另一个部位,并进行神经和血管的显微吻合。

麻烦是一回事,功能性游离肌肉移植在花国的技术其实不成熟,芽芽寻思着能不做尽量不做。

“36#钢丝线”芽芽已经缝合好短的肌腱,又要去缝另一条肌腱。

患者是腰麻,上半肢体能动,脑子也清醒,一般人局麻有睡有没睡的,看个人体质。

芽芽余光一瞥发现人正在流鼻涕。

麻醉师过来顺手帮人擦鼻涕。

因为药物作用,患者难受得无意识伸手想扑腾,得亏麻醉眼睛雪亮一把给按住。

好一会,麻醉医生忽然说:“小伙子嘴里咔嚓,咔嚓”的说什么呢。

手术室里的人静默了好一会,芽芽说:“是不是我刚才切他肉,小剪刀咔嚓咔嚓声给学了去了。”

一群人静默了会,哈哈哈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