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小红子出狱

李敬修倚着门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像上坟”

五分钟之后,李敬修借着送水的名头,顺手把小虎队的台历到柜子上头,小青梅绝对拿不到的地儿藏好。

这年头家家户户锁头都差不多,一家开门不仔细听还以为是自家来人了。

芽芽就给忽悠了好几次,都以为是自家小哥回来了。

等竹马都远赴青海还不见小哥踪影。

芽芽给聂卫平打过电话,旁敲侧击没打听出来。

看来小哥也没跟家里联系。

她琢磨着,小哥要是有其他事要办没必要特意打电话让她帮忙瞒着家里人。

聂超勇出社会早,加上以前工作又特殊,只要他说有事儿家里必然不会多过问。

一通分析,芽芽觉得人不在镇上,就是在黑省。

另一头,廖群星正给犯罪嫌疑人录口供。

这年头笔录都是手写。

他花了两个来小时写了二十多页,整整写完了两管墨水。

按照收尾流程,廖群星问:“以上供述是不是属实”

要属实就签名和画押了。

犯罪嫌疑人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抬头说道:“不一定属实”

那一刹那,空气凝固。

爱耍花招的,所里有的是办法让人老实,打都能把人打得跟写的笔录一样。

廖群星的表情扭曲了一把,连犯罪嫌疑人都谨慎的往后躲着。

忽的,廖群星微微一笑,招手让同事过来,“重新给他录一份,我休息休息”

甭说犯人不理解,跟廖群星成天呆一块干活的所里干警也没想明白头儿这两天无差别的温柔。

廖群星也不能闲着,刚出审讯室就接到老百姓上门报警,说是谁家谁家的老太太要跳楼。

镇子不大,民间纠纷却不少,都得干警上门调解。

边三轮不下乡一般不朝外开,都是骑的自行车。

廖群星带着一同事到老百姓家里头,老太太正在屋顶上摇摇欲坠的坐着。。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闹腾的两家还是亲兄弟。

当哥哥的生了个男孩,名字里有个浩字,弟弟家有个等着取名的女娃,起初名字里有个‘添’字,按当事人说法是添福添寿。

老人家不干,说女娃儿取的‘添’名字比家里男娃儿的‘浩’多一笔不吉利,怕女娃儿压着男娃儿的运势不给取。

今儿还闹到屋顶上,说女娃儿要是敢取‘添’字,她就跳楼。

当哥哥的也信了亲妈的鬼话,夫妻两在一琢磨,不仅不能取‘添’压制儿子,笔画数都得少。

老大跟亲妈都商量好了,就取个‘洁’吧,差不多的偏旁部首,比‘浩’少一笔画,这才合理。

老二一家瞧着面善,被亲哥亲妈逼到了角落里,夫妻两抱着女儿咽不下这口气,这才逼得老太太要跳楼施压。

老太还在屋顶哆哆嗦嗦的叫:“取不取‘洁’取不取!要是敢比我外孙多个笔画压着他,我也不活了!”

廖群星喊:“什么洁不洁的,浩劫听过没有,是不是比压一头还严重。”

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老太,愣了....

其实都看得出来,老太未必是真的想跳楼。

廖群星趁着同事调解,自个绕到邻居家上了屋顶,把还没回过神的老太拉下屋。

所里头没少调解杂七杂八的糟心事,也没啥窍门,该安抚的安抚,该教育的教育,一通忙完比抓犯人还累。

廖群星心情不错,回去路上还买了熟食,一下班就提着酒朝宿舍里走。

平时他宁愿在单位窝着都不乐意回家,更别提只是用来睡觉的宿舍。

这几天倒是跑得很勤快。

宿舍楼下,聂超勇正搁水龙头下洗头,迷迷瞪瞪的听见廖群星喊着晚上喝酒吃肉就应了一句,抹了把眼睛上的泡沫下意识说:“姐夫,你先上去。”

人家在外忙活了一天不好再让人干等着,聂超勇朝水池边缘摸索着,把剩下的半包洗发水一并倒在头上。

这年头有小包装的洗发水,不到巴掌大,方方正正的一小包。

男同志头发少一包就够了,女同志再加个一包倒也比买成瓶的划算。

聂超勇顶着湿漉漉的脑袋上楼,进门瞧了眼桌子上的酒杯,问:“喝酒?不耽误明天的事儿?”

明天小红子出狱。

“没事,我高兴”廖群星给两人满上,还没开始喝就满面红光。

几杯酒下肚,聂超勇有些恍惚。

当年他走时红姐跟廖哥两人已定了亲,他甚至打算上了,自个的工资要攒下来给红姐跟芽芽做嫁妆。

聂超勇吐出一口浊气。

红姐最最不该为了保全自己拖大哥下水,那是老聂家永远的痛脚,否则她不是小红子也并不是十恶不赦。

心里虽然埋怨着,脑海里却不自觉涌入兄弟姐妹相处的时光。

红姐给他洗衣服,夏天举着蒲扇给他跟芽芽赶蚊子,有啥好吃的都上赶着紧着其他兄弟姐妹。

他打小皮,挨揍的时候也没少往红姐那屋躲。

心里藏着事就容易醉,桌上菜还一堆呢,聂超勇就醉了。

廖群星把人架到铁架床上,自个又绕回桌子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他等了那么久,就是琼浆玉露都醉不了,今夜甚至将会是个无眠之夜。

半夜,咚咚敲门声响起。

长年累月不规律的作息让廖群星立刻睁眼,再开门时眼里已经没了睡意。

他跟人在外头说了会话,进屋收拾,对着被吵醒的聂超勇歉意的笑了笑。

“得去抓个人”临出门时怕早上赶不回来还叮嘱,“地儿挺远,明早不一定赶得回来,帮我照顾好你姐。”

人确实没赶回来,隔天一早聂超勇一个人出的门。

通往监狱袜厂的路,聂超勇从没像此时一样感觉到如此的漫长。

昨晚没怎么睡好,梦一个接一个,精神劲头却一等一的好。

监狱袜厂外头还站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都紧张的盯着那一扇沉重的铁门。

门开了,聂超勇蹬的看了起来。

小红子提了个包袱,由着女狱警送出来。

她的目光定格在聂超勇脸庞,恍惚了好一会忽的激动,“超勇?”

聂超勇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