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恙虫病

家里要冬翻了,聂三牛惦记家里的农活,让侄女帮着订车票。

芽芽去看排班计划。

以前得上学,所以医院给排的班比较稀碎,寒暑假也放人回家,现在学校里的课程忙完,排班也正常了

芽芽现在上一个白班,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五点,隔天上夜班,从晚上六点上到隔天九点,然后就休班。

医生人少,门诊办安排芽芽一天半的门诊,出诊时间一个月排一次。

不同医院排班不同,不同科室排班不同,同一医院不同科室排班不同,不同医院同一科室排班也不同,算是医院里的特色。

门诊上下班时间跟行政单位一样,芽芽寻思周日那半天门诊结束后没啥事,去老李家送寄给李敬修的包裹顺带去买车票。

心里安排计划的时候,右眼皮突突的跳。

芽芽使劲按了按,叨咕迷信迷信,都是迷信。

隔天睡了一觉起来,刷牙的时候换左眼跳了个不停。

左眼跳财,今天妥妥的就有好事啊!

这不,一出门在巷子口就见着了十块钱,半截被埋进了雪堆里,芽芽眼睛尖给抽了出来

早上门诊不忙,一个多小时后才来了妇女,见是个女医生还松了口气,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说是长了老不好的疱疹,要只是疼还没什么,今儿愣是发烧了,她没敢耽误。

芽芽体查时确实发现了个破溃口,瞧着是结痂了。

她按了下,没听见人喊疼。

患者很笃定,那疱疹被扣烂后身体就不咋舒服。

按理说,黄豆大小的炎症还不至于引起发热,除非带有传染性。

这也是临床惯例,对不明原因的发热都得往传染病哪方面想一想。

“你住在哪?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这几天有没有被什么虫子咬过?”

“我住八达岭”女人琢磨了好一会,“以前没这情况,就这几天忽然吃不下饭。发热咳嗽,真不知道让啥给咬了。”

吃不下饭,能听出来呼吸加重,咳嗽,口述有浓痰,不明原因持续发热三天。

按照常规应该转到胸外科,但芽芽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患者胸下小小的焦痂,心里有有另外一个想法。

芽芽去取医用手套。

这年头医用手套都是橡胶制品,都得反复使用。

以前都是煮沸灭菌或者浸泡法灭菌,芽芽刚到京都医院那会用的是福尔马林漂白粉合剂熏法来灭菌。

前几天医院进了几台烘干上粉机,五十副手套算一组,烘干一个来小时,上粉十来分钟左右,不停息的工作。

今儿乳胶手套用量多,还得先紧急诊科,外科等等科室,门诊排在了后头。

芽芽等了三四分钟,拿到成品一瞧确实不错,比以前人工洗,人工晒好很多。

回到诊室,她详细的摸了下患者破溃的伤口,确实没有红肿热痛的情况。

其实要是保险起见去照个片子,看看双肺有没有明显的炎症情况。

但这一批医生大多都是靠着经验,一双手给鉴定出来病情,芽芽打小受的教学也都这样,能检查出来的都不依赖机器。

她又检查了女同志腋窝的淋巴结。

医生很喜欢称呼腋窝淋巴结为为乳腺的前哨淋巴结,要是腋窝能摸到肿块或者结节也有一定的指征意义。

芽芽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肿大的淋巴结。

体格检查完,左侧肺部可闻及少许湿性啰音,咽喉部无充血,全身无皮疹等异常皮肤变化,加上对方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靠近野外,而且还是个南方人,芽芽寻思着可能是恙虫病。

发热、焦痂和溃疡,浅表淋巴结肿大,其中焦痂是其特征性表现,症状很吻合。

恙虫病有一般传染病的规律,即有主要特定传染源、一般的传播途径、易感人群,再加上不明原因的发热,所以得报传染科。

“后续再做一个外斐试+肥达氏试验确定下病因”芽芽给人开住院单。

恙虫病虽然是虫子咬,但会导致血管损伤进一步影响中枢神经系统病症状与精神病症状。

得恙虫病的人得精神系统疾病的概率比没得恙虫病的人大,临床上也见过恙虫病患者的双肺在短短24个小时以内从正常到双肺变白。

恙虫病导致的肺部受累常表现为肺部充血,出血性肺炎或者继发性支气管肺炎。

患者已经有明显发烧咳嗽的体表反应,住院是跑不掉了。

女同志不安的坐着。

来看个病,没想到回不去了!

写处方的时候,芽芽眼睛瞄见人侧腰的地方喊了声‘别动’

凑近一看,“你家养狗啊。”

女人疑惑的‘啊?’了声,语调又肯定的‘啊!’了下。

“你侧后腰有只蜱虫”芽芽让人别动,起身去找酒精跟镊子。

等她一回头,女人已经把蜱虫扒下来了。

女人眨巴着眼睛说没事,他们家养了好几只狗看家护院,偶尔身上会爬蜱虫,抠下来就完事了。

芽芽心想说那是你们命大。

被蜱虫咬高烧不退,引发严重贫血,寒颤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她蹲下来去看口器,也就是蜱虫用来吸血的头螯肢,看拔出来没有,留在里头很容易得急性炎症。

“家里养狗有蜱虫,要爬身上了你就拿酒精冲,没有就拿白酒,然后用镊子慢慢的夹出来,拿出来后看看虫子完不完整。”

患者特好学的问为啥啊。

医学上的说法,说了人也记不住,芽芽就跟人叨叨:“意思就是用白酒把蜱虫灌醉,它喝多了也得吐啊,吐了不就松嘴自个掉下来了么,用白酒或者酒精还能顺带给消毒了。”

瞧着是一个人来看病,年纪也不小了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现在门诊里没有人候诊,芽芽带着人跑了一趟传染科。

泸市一到四月份那一场甲肝大感染时从京都好几个医院传染科调了不少人,现在公告栏里还贴着几个月前的告示。

芽芽帮人安顿好,刚回门诊就瞧见李乾城。

人开门见山,一脸死色:“我把盐酸吗啡注射液磕碎了。”顿了顿,“碎渣子我怕别人踩到,丢了。”

芽芽本来平和的走进门诊,五官肉眼可见的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