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啊,烧开的水不就是咕噜咕噜响么!
她指着一摊檀香木,印国人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十”
再指另一摊,印国人说三十五。
芽芽拿起来闻了闻,仔仔细细都没瞧出有什么不同,多嘴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同”印国人说:“有人愿意付三十,有人愿意付三十五”
芽芽瞪大了眼睛,那意思是不多问一嘴的人就当冤大头了呗。
芽芽看中了两块木料,每一块大概有小时候头一回分家时买的小铁锅差不多大小。
看芽芽没有掏钱,印国人解释:“好木头,沉水老山,含油量大”
瞧出芽芽是嫌贵了,印国人歪着脑袋摊手,手脚并用的解释贵在哪里,这真真是上好的檀香木啊,他真的没提多少价。
芽芽来高原这几个月也流过几次鼻血,牙龈偶尔也会出血,这两天赶路赶上火了,一嘴的血腥味。
她嘬了一口血唾沫,不愿意往下咽就含着。
家里种地,一亩地的地膜,成本才在三十到三十五块钱之间,但账当然不能这么算,所以芽芽只打算稍微砍一刀意思意思。
她一边摸索钱包,吐出一口血水,含糊的挤出两个字:“少点”
老板震惊了,讲价就好好讲价,为什么要吐血!是不是想讹人啊!
讲价讲到吐血的客人,那是真真没有瞧见过,老板愣了一会说,“好吧,四十八块钱,两根带走”
老板的想法很简单,心想赶紧卖,别摊上事了,就算不是想讹人也别死在摊位上惹晦气,不过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么卖,真真是吐血价啊!”
本来只是想讲个三块五块就收手的芽芽抱着两根檀香木,在老板警惕的视线里高高兴兴的离开,去找同伴会和。
这里边境往来的人多,居然有饭馆子,老板娘报出几个菜名,告诉他们来得不凑巧,这里11月份到五月份都是淡季,能种的蔬菜大多四月份才开始播种,还得等上一百来天才收获。当下正好是严重缺菜的淡季。
跟老板娘解释相得映彰的就是少得可怜的菜品,芽芽数了一下绝对不够七种啊,萝卜等茄果蔬菜,一公斤都卖到了一块五以上,那是相当的贵。
他们点了份面条,还有一份老板娘推荐的土巴,之后沾着糌粑吃。
也没什么灶房,客人要什么老板娘就在前院做。
芽芽溜达过去瞅两眼。
老板娘拿出来的野菜见过,叫火麻草,跟店家自家风干的牛肉一块炖,又拿出来一袋橘红色的本地种植干辣椒,瞅着有点像南方市场上的线椒,小伙烧开,还搁了点之前说过的藏萝卜,一点牛奶。
芽芽瞧见有包子,买了几个。
本地的奶渣包子,吃起来酸甜口,不是很符合她的口味,三下五除二吃完就没再动下一个。
坐回桌子的时候听见同行的同志正跟人打听大部队的下落,眉头皱得老紧,压低声音对芽芽说很不对劲。
好几辆车经过有人瞧见不奇怪,但他就是随口拉了个人,恰好就能问出个消息来,运气是不是好到有点超脱常理?
直到饭菜上来,这哥们都不肯放松半分,犀利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人家还给上了本地的大蒜,让他们就着面条吃。
大蒜也新奇,不像京都的紫皮四六蒜,也不像北方的白皮狗牙蒜,藏区本地的蒜瓣比较大,瓣数瞧着也多一点。
本地有一家宾馆,入住的时候芽芽还跟前台唠了一会磕,听说上头喀则支社正准备在这个宾馆设置旅游招待点,之后开展“珠峰”三日游、五日游,本地已经捡包了,估摸着真正落地实施也是三四年以后。
人家小同志完全没有芽芽的闲情逸致,满眼写的都是‘着急’
耽误的这三天里,顺利的话可能开展了抓捕行动。
他打听过,队长的车子朝喜马拉雅山那开之后就没有折返。
回去只有这一条路,不知道双方场面怎样胶着。
饶是如此还记得里里外外帮芽芽把住宿的事办妥,屋子都是进去转过一圈,瞧着没有什么安全隐患才放心,还特意到前台亮了身份,指着芽芽跟前台老师傅叮嘱,这小姑娘是个医生,帮忙来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多多注意。
人家专门跑这一趟,奉献精神太可敬了。
芽芽跟人家压根没在一个频道上,她纯粹就是帮忙顺带观光开阔眼界来了,看着人跑前跑后的帮忙张罗,还硬是不让她插手,无比的感慨:热心肠,真的是太热心肠了。
人要走的时候她过意不去,特意送了一条街,递过她收拾出来的一个小医药包。
里头都是一些高原药,止疼药,治疗发烧感冒,止血的,她都做了标注,照着吃就可以,实在不行了送这里来,她等着。
两个人同时滑过一个念头:热情,真的太热情了!
出来时芽芽就注意到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搭了张桌子,正动员五到十四岁的小孩过来登记,统一免费到医院给手腕照x光线。
拉的横幅两种语言,芽芽进宾馆时就瞅见是统计大骨节病的。
芽芽来的几个月里,确实见过**个大骨节头病患者。
大骨头病其实就是一种慢性地方性变形性骨关节炎,患者关节肿大变形,疼痛,生活质量严重受损,甚至有的患者身高也受到影响,身高只到正常人的腰部。大骨节病主要影响儿童,一旦患病,就不可逆转。
京都那么大的地方,芽芽隐约只记得在骨科轮转时听过缺硒导致的大骨节病,但只是个偶发的病例,并不像她在藏区瞧见的那么大的基数。
她把行程安排得既妥当又积极的,今儿要干几件事那是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是执行得不太彻底,来时说好的想看看这的藏医取取经也没去成,光玩了。
芽芽也有年轻人的通病,定性不够,到一个陌生新鲜的地方就容易兴奋。
晚上入睡时连平时必做的读书笔记都没有写,一时兴起想做姓名章的木头,打磨到一半也搁在那,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说:“整那活干嘛啊,干不完就别干了呗,说不定明天两脚一伸那就永远都不用干啦。”
大黄觉得年纪轻轻不该有太极端的想法,想批评小破孩几句,结果人一沾枕头就欢快的打起了小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