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修反问：“所以现在我们成了一群蚂蚁？”
才朵摸着下巴，心领神会：意思是团结就是力量？”
李敬修：“我想说的是，那群人踩死我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瞧见人表情严肃，才朵也收敛了表情，“开个玩笑，其实要是这位聂同志愿意的话，确实对我们开展工作有非常大的帮助。”
芽芽眨巴眼睛，“是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卧底”
才朵道：“不不不，比较准确的说法叫线人，有工资拿”
他干咳了一声，“不过经费紧张，能申请到的并不多”
芽芽下意识的：“我们倒也不是很缺钱”
好像就在等这一句话，才朵拍桌，“就知道你们这些来考察的都视金钱如粪土，所以我会给你们更有意义的东西”
芽芽：“奖状？”
才朵：“我崇高的敬意”
李敬修“你们加油，到时候给你们送锦旗”
“聂同志”才朵笑眯眯的看着芽芽，“你觉得呢”
芽芽问：“是不是得潜入敌人内部，把头悬在腰带上那一种。”
李敬修的脸色就暗沉一分。
才朵：“怎么可能，只是让你跟着去治病，该收多少钱就收，有意识收集一些消息，跟我们通通气，有他们黑市交易的消息，那最好。”
“就这样？”芽芽很失望。
李敬修脸色完全黑下，道：“我们只能为你们的工作喊声加油”
芽芽：“可以啊”
才朵一怔，没反应过来，“你答应？”
芽芽反而觉得奇怪，“军民鱼水情不就是这样么？人民不就该相信公安吗？”
“谢谢”才朵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重新跟芽芽握了手，抹了把脸苦笑说：“瞧见那刀伤和枪伤的没，别觉得他们惨，那一天我们有个兄弟牺牲了，倒在追缴盗猎者的路上。”
“……节哀。”芽芽说完，又觉得有点不轻不重，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她却只能说出“节哀”。
加一句顺变也好啊。
李敬修面无表情说：“虽然她很聪明，但不是十八罗汉金刚不坏身，挨一枪也会死”
才朵：“......”
芽芽：“......”
李敬修看着芽芽：“三思后行”
才朵道：“在这个广漠的无人区，人烟稀少，死一个人就跟荒原上死一只老鼠一样洗漱平常，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管，他们远方的家人或许早已经心死，或许还在等待家人赚得盆满钵满的回来，无论是践踏人命，还是保护那些可怜的羊子，都不能放那些人这么胡闹下去。
我们是铁饭碗，不愁开不出工资，放着那些人不抓，打打鱼晒晒网也是一样领钱，但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
“所以公家给你们开的工资，而不是给我们”李敬修不买账。
芽芽这时候插嘴：“我三思完了”
李敬修：“大事分三天三思”
宛如大黄一样的语气让芽芽脑子一激灵：“大黄呢？”
聂超勇说让地质队先带着去了团鱼山，钟教授这边怕没时间照顾。
李敬修和芽芽都一脸的欲言又止。
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局子里走，有四个人反向着要奔出来。
钟教授一行人可急坏了。
就三天时间吧，钟教授脸上的褶子瞧着都比之前多了好几条，师生两惶惶不安，要是出个任务就把随队医生给丢了，那是一辈子的阴影啊。
虽然芽芽也很无辜，但还是真心实意的说了句：“钟教授，耽误考察了吧”
钟教授忙摆摆手，“没耽误”
不是跟芽芽客气，罗定军也说：“确实没耽误，我们一边等你消息，一边又勘查完了一个点。”
向导顿珠跟紧随的警卫员友好的朝她笑了笑。
这群盗猎者多是处罚为主，之前绑走芽芽的几个人才有可能被提起公诉，才朵让几人可以回去休息。
芽芽神色有些黯然，“里头有一个叫小沈的男人，很可能没了”
李敬修神色一紧，紧紧抓住了芽芽的手。
芽芽提了一口气继续说：“袁姐丈夫得的病其实后来我琢磨出来了，很可能得的是格林-巴利综合征，可以让接手的医生腰椎穿刺看脑脊液白蛋白分离的情况，如果是的话一般有三种治疗情况。
之前我给他用了激素，如果有条件用血浆置换或者丙球蛋白冲击（人体免疫球蛋白），如果没碰见过这种病，医院用药可以考虑丙球蛋白~鼠神经生长因子~甲钴胺注射液~维生素B注射液~维生素B1注射液~神经妥乐平注射液。”
听到第二句话，已经有人开始找纸笔给她写，反正也记不住。
芽芽情绪确实有些低落，钟教授几人不敢吵她，连李敬修将人送到房间时都柔声问了一句：
“是不是想静一静？”
芽芽点点头，身处漩涡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恐惧，身心松懈下来才有好多情绪要消化。
李敬修被赶，聂超勇身心舒畅，但寻思妹妹刚脱离虎口不合适，笑容又垮了下来，以哭笑不得的表情凑上去问：“芽芽没事吧”
李敬修：“和你的表情差不多”
聂超勇愣了下，“什么意思”
李敬修：“没到你笑的时候，也没到你哭的时候”
聂超勇‘啧’了声，刚迈步就被李敬修勾住衣领子拖走。
两人去了一趟菜市场，两手空空的回来。
在京都冬天偶尔还有细菜，这里的冬天只有脱水蔬菜，要不然就是老三件压冬菜。
妹妹都说要静一静，聂超勇本来也不是要犯这个欠，主要是做菜食材缺得很，在门外徘徊了两圈推门而入，跟幺妹讨了两根姜。
十分钟后他又来了，还缺一根胡椒。
忧郁够了的芽芽起身跟着自家小哥屁股后面去了灶房。
李敬修正拿着勺子搅拌汤，侧身让了给位置给芽芽。
“什么汤”
“牛肉干姜片胡椒汤”
“能不能吃？”芽芽盯着卖相只有三分的汤，说：“让小哥先喝”
李敬修愉快点头。
聂超勇正给灶加火，拿火钳夹了一块烧得红火红火的煤块去闹自家幺妹，“来，芽芽，张嘴，哥喂你吃饭。”
芽芽微微一笑，面色不变：“哥，你以前都是用手拿着喂我的啊。”
兄妹两炯炯有神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