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昌明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命里无时莫强求的滋味。
就上回，芽芽因为家里来人主动放弃了采访，好不容易又等来报社，结果人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踢到了钢板，记者的甲沟炎犯了，直接去的急诊，还是没采访上。
那一刻，谭昌明心如止水，再也不愿意往这里多投精力，最后采访还是给芽芽安排上了。
挺醒目的一个版面，报社还跑了一趟学校，着重突出了芽芽的年纪，通篇马屁吹得倒也很精彩，天才医学少女跃然纸上。
天才医学少女忙得脚不沾地！
报道出来后，居然有点名要芽芽做手术的，她一轮调的新人医生，手术机会跟住院医生不相上上下。
萍萍没有手术的时候，经常跟着芽芽。
谁见着都说，没想到萍萍那么能吃苦。
她这些天一直跟着芽芽收集资料，有时候顺便帮忙做做手术打下手，都快成为半个骨科人了，两个人形影不离的。
芽芽吃饭喜欢热闹，这有了萍萍固定作伴后，每次在医院食堂吃得肚子滚圆，再到学校去就吃不下去了。
放学的时候，芽芽跟一群顺路回家的小孩子冲向了供销社。
她肚子饱，又觉得这些天吃得多有点胖了，于是什么都没有买。
路对面，聂超勇和聂海生眼睁睁瞧见妹妹跟一群人去买小零嘴吃，正想等人出来，没想别人都有东西吃，就她啥都没有，眼巴巴的在人堆里，显得无比的可怜。
兄弟两都以为幺妹是零花钱不够只能看别人吃。
聂超勇那么大的人了，哽咽的喊了声妹妹后居然闪泪花了
以前蒋文英怎么打，他都不哭。
聂海生不让弟弟喊。
妹妹大了，也有自尊心，要给人在同学面前留点面子。
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隐忍着！
那边，芽芽的小同学极力的邀请分享自己的小零嘴，无花果干儿！
芽芽闻着也香，于是掐了一小条、
对面街道上瞅着的两个哥哥一颗心碎成了渣渣。
可怜的妹妹那小心翼翼跟同学讨来一条无花果干，深深的将二人刺痛。
人一走，两个红了眼眶碎了心的青年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供销社里，席卷了不少小零嘴。
这年头肯花十多块钱买小零嘴的，少之又少。
回到家后，连薛爱莲都有些无奈，这么多零嘴吃着，吃饭要不香的。
聂超勇就算了，怎么在兄弟姐妹里最清醒的聂家大哥也这样。
聂海生只是摸了摸芽芽的小脑瓜，谁不让他宠芽芽，他跟谁急！
聂超勇更直接，追在芽芽身后。
“妹啊，你喜欢啥，跟哥说，哥给你买！哥给你买！”
芽芽想了又想，摇摇头。
聂超勇都快泪奔了，幺妹多懂事啊，不由分说的就要拉人去商店，眼里闪着泪花。
“走..咱们现在就走！”
薛爱莲问李敬修，“他们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其实兄弟两这么焦躁，也是因为很快就要离开京都。
聂超勇假期向来短，聂海生也要赶紧回家一趟，车票都买好了。
走时那天可早，太阳都没亮呢，聂超勇蹑手蹑脚的进来。
那时芽芽已经迷迷糊糊要醒了，
“芽芽，小哥给你点零花钱，别告诉大哥，免得他唠叨，你藏着花，别省着，别饿瘦了。”聂超勇拍拍人的背哄着人继续睡了，这才悄悄离开。”
没一会，聂海生进屋来，给妹妹掖了掖被子，塞了三十块钱到芽芽的枕头底下，无声的坐了一会。
兄弟两赶的都是最早的一班车，聂海生在京都耽搁了时间，赶回家就更显匆忙，等快到家时已经快一个星期后，下巴都冒出了胡渣。
石头村外恰好有一支丧葬队，看到为首的女人，聂海生下意识去看遗照。
老王家的？
老聂家的人不知道聂海生回来，正在自留地里，村里人说了以后，大伙连工具都不要了，急吼吼的朝村门口跑。
知道聂海生正好撞上了丧葬队，聂老太和蒋文英都觉得晦气，赶紧拿竹叶加菜刀一块煮了水给人净身、。
老王的死石头村人也只知道一点。
“不知道是惹了仇家还是怎么着，几天前发现被人用鸟枪打死在山沟沟里，现在那一片都没人敢去。”
蒋文英叹了口气，“现在就剩下娘两了，可怎么活下去。”
“哥！”小红子正好推自行车进院子，惊讶万分的跑进堂屋，“你怎么回来了。”
蒋文英正忙着生活做饭，因为聂海生忽然回来，烧火做饭肯定耗费时间，幸亏家里还有面条，直接扯上二两下锅。
“晚上咱们吃鸡，给你补一补。”蒋文英一边进堂屋来取鸡蛋，一边也是为了能跟儿子多说几句话，“要知道你这时候回来，前几天捉的山鸡就留一半，你也好久没吃了。”
蒋文英摸了摸风尘仆仆的小红子的手，发现是热乎的才满意，“你哥跑不了，赶紧洗手去，等会一块吃面！”
“家里的店怎么样？”聂海生问大妹。
“农忙的时候，都是我上店里看着，现在店里卖菜，我们自己发豆芽，做面条和豆腐，别人卖得少，所有生意挺好。”
聂海生又问：“还给镇医院送菜呢？”
回来时他瞧见了，现在卫生所规模比以前大了。
小红子点头“现在镇医院食堂需要的菜多，咱们家供应不上，我跟妈就合伙把村里的菜都收起起来，按照市场价买过来，再提点价供应给镇医院、没提多少，毕竟以前芽芽也在那待过，妈说能挣点就行。”
“那么多菜，运输不容易”聂海生琢磨着，“该买个拖拉机”
小红子立刻兴奋起来，“我跟妈也是这么想的，群星说有买拖拉机的门路。我跟妈就有这个打算，拖拉机农忙的时候也要用上的。”
聂海生含笑看着妹妹，“跟廖群星处得怎么样？”
小红子耳根子都红了，反而支支吾吾的，面上的幸福倒是遮不住。
聂海生起身，“走，跟哥看看咱家的自留地去”
蒋文英追出来喊，面很快就熟了，可不能跑远了！
空旷的田埂，聂海生单刀直入。
“小红子，跟哥说，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