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聂卫平进厂

“之前你托我问工厂学徒的事。”

不早说,老太太一拍大腿把人朝着炕上带,一边招呼儿媳妇整个糖水来。

李冬香张了张嘴,有太多想吐槽的地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蒋文英放了糖水也不走了,搁屋里听着。

让聂卫平做学徒的事还真有眉目了。

只要一进厂,三年学徒一满就能当正式工,没什么情况就是一辈子的活。

进厂都是得考试的,几百人争二三十个,争得头破血流。

也是该聂卫平运气好,大女婿的单位新增了个拖拉机轮胎车间,又刚好有位男同志因为生活作风的原因空了个名额。

“姨奶奶,多喝热水”芽芽捧着杯热水跑进来。

李冬香虽然讨厌亲姐处处压着自己,平时不愿意来,但又魔怔的了解亲姐的一举一动,芽芽的事她也知道。

虽然水已经喝饱了,但看芽芽闪亮的眼神,李冬香还是很给面子的抿了几口,继续说。

“总之,名额是有了,卫平进城有大丫,大丫的男人照看着,先进厂培训,然后分车间。我大女婿已经找好师傅,到时候有个师傅带。

不过说好了,第一年每个月的十四块得分五块钱给人家师傅,三年转正后就是三十块,四年能定二级工,到时候就是35块,要是挨到八级工的老师傅,一个月能有五十来块,比厂长的工资都高。”

等这边唠得差不多了,芽芽溜出了屋。

聂卫平几人在堂屋等得老焦心了。

听说是拖拉机轮胎车间,再一听待遇,聂海生和小红子都觉得很不错,聂卫平激动得脸微微出汗,他还以为得等上好几年。

咋就那么好运呢,聂卫平幸福的想。

咋就那么好运呢?田淑珍想不通。

好像从分家以后,老聂家就好像住进福神的老窝,一年就盘了大房子,靠卖绿豆,卖黄姜挣了点钱,聂海生也要上中师了。

田淑珍一边叨叨,一边整理橱柜里的破鞋。

一旁的聂三牛,冷汗都下来了。

他的私房钱,全藏在一双破棉鞋的鞋垫里。

田淑珍的手刚摸到破棉鞋,聂三牛忽然‘哎呦’一声,直挺挺的往后边摔去。

吓了一跳的田淑珍回头刚好骂,看人脸色刹那惨白,就赶紧去扶。

“别动别动”聂三牛抱着脑袋痛苦的喊,“我晕得厉害。”

田淑珍拎起暖水壶摇了摇,赶紧拎着空暖水壶朝隔壁跑。

隔壁屋的人全跑来,此时聂三牛还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老太太上手就掐聂三牛人中。

聂三牛也喝不进水,躺了一回总算缓过来,自个连滚带爬的躺回炕上躺着。

几个女人在外头。

“上一回在菜园也晕,别是身体出了事,我看得到卫生所里看看。”

“是不是上回清淤泥砸的伤?”

老太太让三儿媳明天就带人上城里卫生所。

田淑珍心乱如麻的应了一声。

大人的话没什么听头,芽芽跑进屋里,脱了鞋上炕就去按聂三牛人中。

聂三牛幽幽的睁开眼睛。

“三伯,你说鼻子下边是不是有开关,刚才奶奶一按你就醒了”

“那叫人中...”聂三牛虚弱说:“我又没晕,你还是给我揉揉额头。”

芽芽应了一声,小手去帮聂三牛推额头。

聂三牛稍微缓过劲来了,憋了一眼外面说话的女人们,悄悄的让芽芽把破棉鞋拿过来,忍着头晕哆哆嗦嗦的把几张毛票子取出来。

“刚才你三伯娘要发现时,我就头晕眼花,整个屋子都在转悠。”聂三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那滋味可太不好受了。

芽芽表示同情,帮忙想藏私房钱的地方。

可是屋里头就那么大,东西就那么多,可以藏钱的地方太少了。

“要不放我那吧,三伯娘肯定不知道。”

聂三牛心动,芽芽还是靠谱的。

“三伯,我保证不会拿你的钱去买糖吃的。”

芽芽举起三根手指保证,还热情的跑了一趟。

外头说话的女人们只瞧见芽芽揣着叮咚作响的输液瓶跑了回来,哧溜的进了门。

“我们的钱都放在这里,妈从来不拿。”

聂三牛看着透明的存钱罐子,立马打消了所有念头。

不过他还是感谢了把上心的芽芽,还重提了去年答应做一张椅子的事,等过阵子闲下来就做。

早就已经忘记的芽芽口不对心的嗯嗯,“记着呢。”

李冬香走了,临走时还说明天带那位师傅过来认认聂卫平。

明天家里会来客人,芽芽很激动。

她不知道为啥要激动,但就是暗搓搓的兴奋,隔天一早还很羡慕可以在家,不用上学的大哥。

一放学她就飞回了家。

一进门果然看见个老师傅起身要走,身子却不挪动。

蒋文英懂了,非常尽心的挽留,一边让小红子去拿鸡蛋,给老师傅炒个菜。

老师傅看着元宝和黑黑,“你们家这鸡长得可真不错,能下蛋呢吧。”

蒋文英顿了顿:“能下,凑合着养着”

看老师傅不说话,她狠狠心对小红子说,“老师傅好不容易来一趟,把元宝抓了,再和点面,等会我做个花卷。”

老师傅说:“我牙口不好,吃得也不多,就我儿子还爱吃一点。”

说着,直勾勾盯着黑黑。

蒋文英顿了顿,宰了元宝对她来说相当于割血割肉,再把黑黑送出去不可能的。

“孩子们都爱吃鸡。”

蒋文英装作听不懂。

老师傅有点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

芽芽听到要宰元宝,张嘴就要说话,却被一旁的小红子捂住了嘴。

听到动静的老师傅看过来。

蒋文英立刻喊出声“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上宝泉家写作业去。”

聂海生半拖半拉的把闷闷不乐的芽芽拉出门。

聂超勇踢着石头也不高兴,被亲妈一瞪后也不敢说话,一溜烟跟着跑出去。

“我去抓鸡。”小红子低声说道。

每天都下蛋的好鸡她都心疼,更别说是天天喂食的芽芽了。

门外拐角处,聂海生放开芽芽。

芽芽难过,哗啦啦的流泪

聂海生安抚他,“这关系到卫平进厂,咱不能闹脾气,知道吗?不然元宝就白给人吃了,妈也白给人赔笑脸。”